当初纵得她无法无天的是他，现在嫌她没有规矩的也是他。

段珞然咽下舌尖的苦涩，张了口：“见过皇婶。”

许沐娆轻笑一声：“我和你皇叔还没成亲，叫早了。”

话落，又显得极为熟络地握住段珞然的手。

“往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皇叔要是欺负你了便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荣溢宣眉眼温和：“你就宠着她吧。”

明明都是在说段珞然，可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满桌菜肴一一端了上来，荣溢宣细心地为许沐娆布菜。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许沐娆一脸幸福，但娇嗔着推开了男人的筷子。

“够了，都要给珞然看笑话了。”

说着，她又亲自给段珞然夹了几道菜，莞尔一笑：“你皇叔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一个人，眼里就没旁人了。”

段珞然心底五味杂陈。

从前她被唯一偏爱之时，荣溢宣也会给她夹满满当当的菜。

收敛情绪，她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

饭菜入喉，剧烈的疼痛袭来，整个五脏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

段珞然连忙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身死，这些阳间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

“段珞然，沐娆给你夹的菜，你全吐了是几个意思？”

荣溢宣训斥的声音响起，让大口喘气的段珞然脸色白了几分：“我没有……”

“既没有，就不要辜负你皇嫂的心意。”

一字一句，如重鼓敲击在段珞然的心扉，只剩一阵悲戚。

段珞然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端起碗，强忍着烧灼之痛一口口吃下。

火烧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窜到胃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不过痛了也好。

痛了，才能更清醒的将他放下。

晚上回了棠苑，段珞然吐了很久，才堪堪减轻身体的疼痛。

她擦去眼角的泪，走到庭院看向雪夜中的一轮弯月。

再过九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是不是已经等不到月圆之时了？

段珞然睫毛轻颤，正要转身回屋休息，却听到一墙之隔的庭院内，又传来似是而非的暧昧声。

“阿宣，轻点……别被珞然瞧见了……”

“她还是个孩子，没事。”

听这荣溢宣和许沐娆的缠绵之语，段珞然的心底一片潮湿。

大抵在那个男人眼中，就算他曾将她压在身下唇齿相缠过，也只会永远将她当成孩子看待吧。

段珞然回了屋，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段珞然正在清点东西，身披白色斗篷的许沐娆轻盈走了进来。

“珞然，你皇叔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段珞然怔了怔，八天后她的生辰，也是荣溢宣的生辰。

荣溢宣作为摄政王，每年生辰日，皇亲国戚都会在皇宫为他操办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