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谢师宴上，熙熙攘攘来了许多人。

林鹿乖巧地见人就喊叔叔阿姨。

一张圆脸，又拿黑溜溜的眼睛望人，惹得好多家长对她爱不释手。

正说着，她便看见陈琪华带着苏茉走了进来。

一群阿姨婆婆们顿时涌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着：“琪华，这是你女朋友？”

陈琪华握紧了苏茉的手，耐心回道：“是的。”

“标志的嘞，你小子享福了。”

“什么时候结婚呐？要记得请我们去吃喜酒啊。”

陈琪华一一回话：“一定，一定。”

林鹿看着他紧紧握着苏茉的手，出神了一瞬，便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橙汁。

白色的裙子霎时染上了黄橙橙的一片。

现场安静了一瞬，大家都朝她看来。

陈琪华也是。

但他脸上并无笑意，皱着眉看着自己。

像是在说：你又想干什么？

这样冰冷的眼神，与从前那个一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男人，简直天壤之别。

他在提防自己。

意识到这点后，林鹿心一涩，更像是落荒而逃似地站起。

“我先回家换身衣服。”

谢师宴就在院子露天举办，离陈家走路不过五分钟就能到。

林鹿转身便走了，却没想到陈琪华追了上来。

张口便是一句：“我打算和苏茉订婚了，你应该能在去大学之前参加我们的婚宴。”

这是自她告白后，陈琪华单独找她说过最长的话。

却是一句警告。

林鹿动作一顿。

陈琪华脸一板，又开始教训：“你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方式很拙劣，我是看在今天是你的喜事的份上，才没和你计较的。”

“林鹿，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说完就走，好像和她待在一处分外难熬似的。

林鹿苦涩一笑。

其实陈琪华根本不必如此戒备。

等她去了警察学院，她在南，他的部队在北，又是两个体系里的人，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应该都没什么联系了。

林鹿换好衣服再回到宴席，正巧撞上宴中说祝福的时机。

亲戚拽着她到了前头：“来来来，全校第一来送祝福咯，咱也沾沾喜气！”

林鹿手里被塞了她人生第一杯酒。

她愣了一下，便将酒杯举起，对准了大家。

“我祝各位叔叔伯伯们身体越来越好。”

“我祝小辈们学习进步，以后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酒杯最后对准了陈琪华。

林鹿目光平静，却真情实意。

“我祝哥哥和我未来的嫂嫂，以后幸福美满，”

然后仰头喝下了这杯苦涩的酒，一滴不剩。

大概是第一次喝酒就喝多了，林鹿第二天不仅起迟了，还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脚步沉重地下楼，却没想到陈琪华和苏茉都在客厅坐着。

见她这副样子下来，陈琪华猛地皱起了眉：“不会喝酒硬要喝，活受罪。”

林鹿脚步一顿。

苏茉推了陈琪华一把，这才笑着说：“鹿鹿啊，你马上要上大学了，我们今天也正好要出门，干脆就想着，顺便也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

林鹿想拒绝，可陈琪华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上去换衣服，我们只等你十分钟。”

林鹿话塞在了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连水都没喝，便又上了楼。

几人来到王府井，陈琪华等在服装店门口没进来。

苏茉很快挑了件和她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衣裙，笑着递给林鹿：“听你哥说，你从小就不爱穿裙子，现在都十八岁了，也该尝试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