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打算跟念辰离婚。”

这话一出，贺母的手收了回去，许久没有说话。

这沉默，让纪语卿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过了很久，贺母才叹了口气：“孩子，我也知道这几年委屈你了。”

“但是，那姜丽姝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又喜欢念辰，真的不能再忍忍吗？”

纪语卿心头的凉意被放大。

贺母对她的确很好，可这种事，始终还是站在自己的儿子那头。

她已经忍过了上一辈子。

正如医生所说，她的父母也是也会心疼的。

说不定，这次回来的机会就是在天上的爸妈给的。

泪意涌上眼眶，纪语卿坚定摇头：“对不起妈，这一次，我不想忍了。”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贺母忙抬手给她擦眼泪：“对不起啊语卿，是妈的要求太过分了。”

她抱住纪语卿：“放心，就算你不跟念辰在一起了，你也永远是妈的女儿。”

纪语卿经过刚才那一遭，心情复杂。

她只能轻轻点头：“我知道，妈，不论什么身份，我都会永远孝顺你。”

话虽如此，贺母脸上的勉强笑意还是让纪语卿没了胃口再吃饭，只能找个借口出了贺家。

贺果果已经从育红班放学，正跟一群小孩玩。

她走过去，贺果果抬头看见她，张了张口，却又一时顿住。

纪语卿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孩子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喊自己什么了。

她蹲下身，擦了擦贺果果玩得脏兮兮的小脸：“果果，以后就叫我姑姑吧！”

“姑姑？”贺果果不理解，“姑姑是什么？”

纪语卿耐心解释：“姑姑就是，爸爸的妹妹。”

“姑姑。”贺果果笑道，“你不当我妈妈，我妈妈就能回来了对吗？”

那天真无邪的笑像是一把刀，刺得纪语卿眼睛一疼，她嘴唇干涩道：“对。”

她刚说完，一道冷沉的熟悉声音传来：“你在胡乱教果果什么？”

她转头看去，是眼神复杂的贺念辰。

“果果有两个妈妈，没有姑姑。”贺念辰走上前拍了拍果果的头，“快回去吧，奶奶在等你吃饭。”

贺果果年纪还小，不明白大人间的暗流涌动，听话地回去。

孩子走后，贺念辰看向纪语卿，神色变得疲惫又无奈。

“自从丽姝回来，你就阴阳怪气的，现在又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语卿，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纪语卿忍着心底的难过，极力伪装得平静。

“贺念辰，我没有在闹脾气，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你后面跑的小女孩了。”

“算了。”贺念辰叹气，“我现在跟你说不通，等丽姝走了就好了。”

纪语卿笑了笑：“你觉得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吗？”

就像上辈子一样。

每次在她以为生活恢复平静时，姜丽姝就会重新出现。

那个女人似乎将贺念辰当成一个避风的港口，每当飘泊累了就回来歇歇。

直到最后一次，姜丽姝永久停留，而她则被那两父女彻底抛弃……

对面，贺念辰不悦道：“你不要将丽姝当成敌人，她是新时代的女性，不会依附男人生活。”

纪语卿心脏一瞬被这句话撕裂，痛得灵魂都颤栗。

她想笑，眼睛却一点点红了。

贺念辰亲手斩断了她的翅膀，却又觉得她像旧时代被人养在笼子依附男人的家雀。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敌人。”纪语卿说。

她清楚的知道，造成她苦难源头的从来都是贺念辰。

如果贺念辰坚定选择她，那么不管是谁出现，他们的结局都不会是这样。

说完，纪语卿转身离开，这一次，她也要做翱翔天际的鹰。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只一个编织袋，就将她所有的东西全部装下。

这几年，她给贺念辰父女买衣服，买各种他们需要的用品，却完全忘记了自己。

她看着没装多少东西的编织袋，无声地笑了笑，眼中却是消散不去的苦涩。

翌日，贺念辰去军区时，纪语卿来到姜丽姝的病房。

看见她，姜丽姝勾唇一笑，眼底却带着不屑。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单独见面。”

“你背着念辰来找我，是想让我离开吗……”

纪语卿摇摇头，拿出一份文件打断她的话。

“不是，你让贺念辰把这份文件签了吧，我知道你有办法。”

姜丽姝看清那上面的字后，神色愕然。

“离婚申请？”

纪语卿爽快地点了点头。

“对，我要跟他离婚。”

姜丽姝在最初的震惊回神过后，眼里满是怀疑：“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