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我完成了杀手生涯的第一单任务。
途中因为队友掉链子,险象环生,多亏我力挽危局,所以分到的钱最多,足有纹银六百两。
年轻能干的杀手不该有存钱的念头,否则组织会起疑心,对前途不好。辰六是这样说的。
所以,他说要带我去成年人花销的地方,吃喝嫖赌,问我怎么选。我选了丙。
楚宫腰是闻名京城的伎馆。
其内倡优,无不体态轻盈如蝶雀,可盘中翩跹作舞,轻腰细步,一掌可揽。我一手一只豆沙包,边吃边吹着烫嘴的馅,腰间还挂了一袋准备当夜宵。
未料到,暗中藏着一双饿眼,亮的像狼。
他动作轻而快,只错身的功夫,等我扭过头,就剩个空油纸袋了。他舔了舔手指尖上的豆馅,丧气道:「素的。」
豆!沙!包!!
我绷起脸正要讨回公道。
他微微一笑,指尖压在我的唇上,语气慵懒:「嘘,别出声,我用别的抵给你。」
贴着唇畔的指尖温热,我心中一跳。
除了豆沙的甜,还有一种成熟果子般的蜜香,悬在鼻头,香沉沉馥绕绕,仿佛勾起舌头就能卷吞入腹。
一楼混乱,划拳行令声不绝,人多眼杂。
小倌样貌隐在昏影中,不甚分明,但他声音清润,如有凉风吹拂,解酒般的奇效,让人安心。
「慢一点,有台阶。」
「哦··」我下意识地跟随。走进厢房。
当他摘下门上名叫「玉楼」的花牌,我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打鼓:糟糕,要开始付费了!
小信身量很高,气息却轻弱无力,他背过身,依次把厢房里的烛台点亮。暖室渐亮,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这就是楚宫腰的玉楼公子。
他轻转过头,抬起眼,烛光映面,像罩了层薄暮般的金纱···可那是佛光,我想
心脏咚咚,像只正破封的妖魔。
只给他抬眸一看,就被这种神异的美给降服住,震撼得噤了声。我字都不认识几个,说不出他种种漂亮之处。
只是,脑内像个大和尚使劲撞了下钟,轰然一声,万籁俱寂,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就觉得···嗯,完了,十五年的世面碎成了***。我很好,谢谢,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虽然他偷了我的宝贝豆沙包,呜呜。
但我发誓永远不怪他了,错在豆沙包太美味!
「嗯,你多大了?」他淡淡打量我,眼中有种被世情抛过光的静透,不烫不冷,温凉一片。
「十、二十。」我局促地缩在椅子上,两只手在袖中绞着,正襟危坐,心跳如鼓。
他挑眉:「哦,这么巧,我也二十岁。」很默契,我俩都谎报了年纪,五岁而已。
我为了装老成,他为了扮嫩。
「你们··老板不给吃饱饭?」我结结巴巴找话题。
「当今太后爱细腰,别说我们,当今陛下也得节食表孝。」他***腰带,嗤笑:
荒唐极了,权贵们媚上能加官进爵,这些商贾也逼着我们效仿,腰再细又不减税,这种没好处的事,竟也成了风尚。」
「嗯嗯···」我点头,恍恍惚惚,呆呆愣愣。一双眼看蜡烛,瞟窗户,就是不敢再往人家脸上瞧。
但我感觉,玉楼应该瞧了我的脸很久。
他歪头斜视着,眼神像一道半系着的丝带,松垮垮,将落欲落,剐蹭着我的面颊。
我面上发烫,越窘迫,他就笑得越起劲儿,甚至眯眼笑出了泪,一发不可收拾。
被他这样笑了好久,到最后,我的眼神都可怜极了。
突然,玉楼弯着唇,将外袍一解,冲我勾勾手:「差点忘了,我要赔偿你的..」
我慢吞吞起身,因为魂先跟着他的指尖跑了,身体被拖着,后一步才到。
美人榻上,他捉住我的手,引着我去解他的束腰。「乖,看着我,这就对了...」
风声飘摇,烛影绰绰。我们距离贴近。
他羽睫下的眸光轻轻晃着,亮了又暗,若醒若寐,像笼在阴云里的月,陷在沟渠中的影,有一种诡异却平静的濒溺感。
—可他分明在笑啊。
「我讨厌楚宫腰,因为···」他凑过来,像泄密一般对我耳语:「我是这里腰围最粗的。」
「这种比例很正常,你个子高。」我大概明白他气息不稳的原因了,勒的。实际上,在我看来,他现在已经偏瘦了。
「但老板说卖不上价。」他叹气。
我震惊:「你这么好看,不是花魁吗?」
他又笑了:「这里正当红的永远是十几出头的少年,我就清闲得多,是这里最便宜的一档。」
说是好男风,实则来楚宫腰的多是好幼恋弱的变态——因为心理因素,导致
的***,只能通过对凌虐弱幼,来寻求掌控感和力量感的自卑狂。我心中颇不是滋味,说不上来的别扭。
甚至难过。
纵然玉楼说的轻巧,但我能感觉,这样的处境并不会让他更轻松。
明明不甚富裕,也非要***人泄火的***,怎么想也不会比喜欢幼童的变态更好对付。
就比如,躲在衣柜里的那位
我双眸一眯,揽过玉楼,袖中一枚峨眉针射出,直扎入当中那只暗窥的眼。
伴随一声尖叫,砰一声,柜门炸开。
与此同时,十几只暗器唰唰朝我们射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