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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心!”月桃紧张的声音乍然而起。

谢书禾一愣,抬头的瞬间差点吓得昏厥。

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朝着这边极速驶来,眼看就要撞到。

谢书禾呼吸一滞,想要逃离,双腿却好似被什么重重定住,挪不了半分。

耳边的惊呼和马蹄声混为一体,分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心脏剧烈跳动。

一声彻耳嘶鸣。

谢书禾感觉自己的脸庞打来一阵强风,想象中被踩踏的疼痛没来临,耳旁倒是惊起一道惨叫。

“啊!小爷的腿!”

谢书禾当即睁眼,只见先前还横冲直撞的骏马早已停在原地呼哧着气息,旁侧一个男子捂着腿,面部痛苦到扭曲。

她闭眼的瞬间发生了什么?

“小世子!”

身后几个匆匆忙忙追赶来的小厮瞧见自家主子跌落在地,吓的面无血色,急急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谢书禾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靖安侯最宠溺的老来子。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纨绔到全京城无人敢招惹。

“疼死小爷了!”靖安侯世子咬牙切齿的瞪着谢书禾,“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小爷的马?给我把她抓起来!”

小厮们不敢耽搁,立马过去押人。

谢书禾面色一僵。

惹上这种小霸王,可不是简单能挣脱的。

“世子当街纵马,险些伤到人还敢抓人,本朝律法可是管不住你了?”

低沉震慑的嗓音不疾不徐的从后方传来,带着不可忽略的威严。

谢书禾偏眸瞧过去。

来人一身锦缎玄衣,金丝银线绣着降龙瑞兽纹案,腰间缀着一块青玉。

轮廓如远峰般清晰分明,凌厉的剑眉之下,一双狭长漆黑的眼深沉如潭,透着刀锋般的锐利。

仿佛随时能将人看穿。

不是旁人,正是权倾朝野,人人喊打的奸佞之臣容赫。

只是目光却未曾在她身上停留一分。

靖安侯世子对上容赫的目光,一瞬间有种如芒在背之感,气焰都矮了一截儿,却依旧昂着脑袋:“你又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这么跟小爷说话的!”

一边的护卫沉了脸,直接上前一步呵斥:“大胆,竟敢这样跟容大人说话!”

容大人,什么容大人?

靖安侯世子面上有些疑惑。

身边书童面色顿时惊恐起来,立即低声耳语:“本朝只有一位容姓大人,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世子您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儿,就连咱侯爷也得给他三份薄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靖安侯世子的一张脸瞬间惨白,也没想到自己今儿会踢到铁板,“那……那怎么办?他不会当街就杀了我吧?”

书童也害怕,但还是迅速挡在了世子面前,卑躬屈膝的朝着容赫道:“千岁大人饶命,世子年纪还小,冲撞了您和这位夫人,还请千岁大人高抬贵手,世子往后定不会再犯了。”

靖安侯世子心里有点儿不服气,可那阵气势却压的他不得不承认这话。

绷着个脸,也不开口。

“还不走?”

容赫嗓音淡淡,却透着寒意。

书童点头哈腰的急忙搀着世子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书禾立在原地还有些懵然。

斟酌下,她低垂着眉眼道:“今日多谢容大人。”

上一世她只听过他的威名,却从未与这位千岁爷有过接触,只知道谢家被徐宴临设计的彻底倒台之后,是他从中斡旋,才让谢家人死的体面一些。

思及此,谢书禾心中不免沉重。

容赫这才低眸看了她一眼,如今当真是模样温顺,就连遇到方才那样不讲理的事儿也能轻轻揭过。

与从前那样张扬热烈的性子大相径庭。

黑眸微动,他移开视线,“不必。”

冷淡而漠然,像极了他的性子。

等谢书禾回过神来,他早已朝着反方向离去。

身后的喧闹似乎也在此刻停了。

谢书禾回头,原以为会瞧见女子被抽打的场面,却见他身边的护卫正带着人驱散人群。

那位想要和离的女子也被人搀扶着进入医馆。

谢书禾有些怔愣。

原来杀人不眨眼的奸臣也会为世间蝼蚁出面。

那辆马车慢慢驶出谢书禾的视线,她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月桃走上前询问,“夫人……要不今日先回侯府?”

谢书禾轻轻摇摇头,“无妨,照常去便可。”

身后声音渐远。

容赫闭眼靠在车厢上,一边的心腹犹豫了片刻:“大人,今日还去感怀寺吗?”

今日可是秘密出行了,大人特意选在感怀寺是为了一个重要的人,眼下算是暴露了。

容赫依旧是阖着眼,声音淡然:“让人去告知一声,改日再见。”

心腹有些不平:“大人,您等了那么久……”

“嗯?”

容赫张开眼,分明就只是看了他一眼,威压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忙改了口。

“大人,方才那位夫人,可是故人?”

谁人不知九千岁不近女色,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怎的还出现在了九千岁的身上?

先是为了那夫人下了马车,又助她驱散人群,要说两人之间没点什么渊源他是不信的。

想到那抹身影容赫眼里拂过微波。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了。”

他淡淡瞥了护卫一眼,来自高位者的气势尽显。

护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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