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玉娇欲言又止,泪珠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陆怀川看宋玉娇哭得跟带雨梨花一样,眉头紧拧,“卿卿,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法反抗醉酒的男子,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前世刚去庄子时,宋玉娇去找她玩,陆怀川还不屑一顾甚至厌恶:“卿卿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那叔叔不是什么好人,她又能好到哪去,他们一家侵占你的家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都在吸你的血。”
宋语卿那时年少,宋玉娇又隐藏得太深,她根本看不到那些歹毒用意,反倒劝说陆怀川:“上一辈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下一辈,娇娇待我很好。”
前世直到死前她都想不通,陆怀川明明厌恶她,后来怎么会喜欢上。
哀莫大于心死,前世所受之苦历历在目,陆怀川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宋玉娇她已经没有兴趣知道,她要做的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父母讨回一个公道!
宋语卿冷笑。
“看你们这浓情蜜意的样子,只怕醉酒只是借口,怕不是第一次了吧?”
宋玉娇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是委屈。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即使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啊!他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能这么冤枉他!”
“哦?”宋语卿清亮的眸子微微抬起:“妹妹这话是承认了是你勾引我夫君?既然如此,那便请双方族长过来,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将这件事好好说清楚!”
这不是将这件丑事公诸于众吗?
宋玉娇哭得更凶:“姐姐,我是犯了错,可你何必要置我于死地?这样做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秦氏神色严肃:“原以为你是名门之后,斯文大度,没想到与一般市井女子没有差别!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你作为少夫人,不想着好好解决,反而要闹大让陆府颜面尽失,你是何居心!”
“依婆母的意思,我应该当自己眼瞎了,没看到这桩丑事,息事宁人,对吗?”
换作上辈子,她确实会这么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陆府这些人配让她这般忍气吞声吗?
秦氏黑着脸:“不然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一个公道。”
宋语卿语气淡淡:“宋玉娇,我等你的说法。”
她面无表情转身。
看到那道清丽决绝的身影,陆怀川的心莫名痛了一下,宋语卿从未对他如此冷漠,她若是哭闹、打他骂他,他反而心安,可她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陆怀川心慌失措,急忙穿好衣服追上去,凌晨的庭院很冷,他在大火中困了许久,身上全是黑灰,头发焦黑凌乱,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小心拖住宋语卿的衣袖,“卿卿,不要生气,原谅我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宋语卿厌恶地甩开那只乌漆墨黑的手。
“对不起,我今夜真的太难受了,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还要让她做那么屈辱的事情,借酒消愁,醉酒后把她当成了你,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太会装了,全然忘了在床上时跟宋玉娇是怎么说的。
宋语卿冷冷看他一眼。
“你一面享受年轻温柔肉体,一面装作对我情根深种,这样不累吗?你但凡有担当一点,真心实意对待一方,我都敬你条汉子。”
她神色淡淡:“你喜欢玉娇,与我和离就行了,我不会纠缠。”
听到和离二字,陆怀川眉心猛然跳动,声音颤抖,无助地望着宋语卿,曲起一边膝盖跪下去,接着另一边也跪了下去,两只腿落在冰冷的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面,低垂着头,向宋语卿认错。
“求你原谅我,我不和离,你是我的妻子,我死都不放手。”
呵呵,永远是这副满含深情的样子。
可这里面可有一分真情?下跪求原谅是因为什么,宋语卿心里很清楚。
陆怀川还想搬出那些少时的情意,宋语卿已经转身走了。
秋雨替宋语卿感到不值。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自然不是。
前世她为什么离不开陆怀川呢?一是因为对他用情至深,相信他会给自己安稳的生活;二是因为连年战乱,她一个弱女子要带着年迈的外祖母和年幼的表弟,根本无从立足。
这一世,她不会再依附陆怀川,哪怕再难,她也要带外祖和表弟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宋玉娇跟陆怀川的事情这么多人看到不可能密不透风,最好的结果就是宋玉娇嫁给陆怀川,但她才是陆怀川的正妻,要入陆府,必须过她这一关,而她要用这个机会拿回父母的东西,为自己谋后路。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快亮了。
宋语卿洗净一身火灰,带着秋雨去了外祖母的院子。
她与陆怀川成亲有冲喜的成分,没有要聘礼,唯一的要求是要带着外祖母。
母亲的胞妹曾是宫里的女官,王朝朱镕基时命丧皇宫,托人将年幼的小表弟送来她这儿保命,新皇想要斩草除根,是陆怀川想尽一切办法替她掩护表弟身份,也因为这些恩情,她后来心甘情愿为陆怀川博前程。
外祖母住在最深的后院,离前院有一段距离,平日深居简出,并不知道西院走水的事情。
宋语卿侍奉她喝药,她喝完药,语重心长:“三年的守孝期应该快了吧,你早日和怀川圆房,男子这个年龄正是有需求的时候,你也别太矜持,早点生个孩子,这样才有个依靠。”
宋语卿心中五味杂陈。
寄人篱下,连说话都没有底气,只能靠身体和孩子笼络丈夫的心。
也不能怪外祖母,时局不稳、连年战乱,好不容易在陆府过上安稳日子,自然不想回庄子上。
她没有与外祖母说昨夜的事情,只道:“我知道的,您养好身子,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她一个人吃苦没关系,但不能带着外祖和表弟一起吃苦,所以离开陆府前一定要拿到一笔东西傍身。
陪外祖母说了一会儿话,回到院里时,看到老夫人秦氏正正坐在堂屋里等她。
秦氏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到一袭淡青色春裳的宋语卿正迈步过来,远远看过去,身姿清丽,纤腰秀颈,肤如凝脂,像是裹着青色外壳的荔枝一般娇嫩欲滴,一双清澈的眸子像是***春晖一样流转,美得不可方物。
单论相貌,整个京城,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女子比得过她。
红颜祸水,她鄙夷地翘了翘唇角,恐怕就是这摄人心魄的样子让他儿子连郡主都不要,非要娶她,可惜空有美貌,不懂笼络男人的心,让那个处处学她的堂妹先爬上了丈夫的床。
她仰着下巴,语气傲慢:“宋玉娇的事情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