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找不到配型骨髓,年年就活不过下周了。”
弟妹抽泣声很重:
“医院实在离不了人,哥和嫂子一定把红包收下,我们今年就不回去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车里传来长长的叹息。
舒佑军心不在焉地开车:
“弟妹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么个孩子,要是真没了,眼睛怕是都要哭瞎。”
“要是有七岁小孩愿意捐骨髓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救年年一命。”
他盯着后视镜,有意无意瞄着旁边的女儿。
晴晴本来低着头,发现老公在看她,犹豫地扬起脸:
“爸爸,其实我今年也七——”
“妈说老家那边有个庙挺灵的,过两天我替弟妹和侄子去拜拜。”
我把女儿摁进怀里,目光死盯着空中的弹幕。
“女配爸爸是故意说给女配听的吧,知道女配心软,想让她自己开这个口。”
“这么算计自己的亲女儿,这爹还是人吗?”
“她不捐献骨髓,男主怎么开挂啊,你们干嘛这么在意女配?她不是过几章就因骨髓捐献死了吗?”
晴晴会因捐献骨髓去死?
我感觉呼吸有一瞬停滞,紧接着便是难以忍受的愤怒。
女儿身体并不好,谁捐献都轮不到她。
舒佑军敢开这个口,明天就等着民政局见!
在后视镜中对上我冒火的眼睛,老公试探的目光顿时缩回方向盘上。
“对,去庙里拜拜,说不定能碰上好心人呢。”
高速车不少,堵了一路,到服务区却顺畅起来。
我晕车喝了不少水,好不容易有卫生间,拎起包就准备下车。
“女配妈妈不要下车啊!女配爸爸会开车直接带孩子去医院的!”
迈出的脚猛地停下,我侧身瞄了眼,舒佑军正活动肩颈。
“怎么了?”
他没有一点要带女儿走的意思,笑眯眯地同我打趣:
“刚才催我快点开的时候嘴里炒菜,到门口怎么又磨叽起来?”
和舒佑军在一起十年,他对我对女儿都没话说,因为几句巧合的弹幕就怀疑最亲近的人,我良心有些说不过去。
“有点冷,披件衣服。”
我钻进车里,悄悄捏了下女儿的小手。
但女儿性命是第一位,要是真错怪老公,之后再解释道歉。
注意到我神情不对,女儿疑惑地歪了歪头,在我关门的瞬间,还是从另一端跳下了车。
“你记得不要偷偷抽烟,晴晴衣服穿少了有点发烧,我去买点药。”
老公看似在听我的话,实则偷偷瞄着后座。
女儿外套被包塞得鼓起,乍一眼就像晴晴还睡着。
“行,快去快回。”
女儿已经趁我们对话的期间小跑到服务区里去了,我努力装作心里没事的样子,确定老公没察觉异样才匆匆进了超市。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躲着爸爸啊?”
女儿在旁边拉我的手,我却死死盯着外面的老公。
他伸长脖子往我这边看,看到我进超市,转头冲上车:
“喂,侯俊,我马上到医院!”
“死婆娘不同意,我一个人带女儿过来配型手术。”
“真该听你的把她丢高速上,大过年给人添堵,撞死路上算了。”
舒佑军的话从手机传出。
车上藏起的平板正在通话,我听着谩骂,难以相信这是与自己相伴十年的恋人。
“爸爸怎么这么能说妈妈呢?”
女儿和我一样惊讶,委屈的吐槽却让老公猛地降低了声音。
“晴晴,你醒了?”
我慌忙冲女儿摇头。
她立马咳嗽:
“头还有点疼,爸爸,妈妈呢?
“妈妈去给晴晴买药了,咱们先去医院,她一会就来。”
对面声音安静下来,我赶紧挂断通话,给哥哥打电话。
“佑军把我和晴晴丢在高速了,你和嫂子到哪了,能不能来服务区接下我们。”
一旦舒佑军察觉女儿不在车上,很有可能再次来把女儿抢走。
直到被哥哥接上车,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把你们母女俩丢高速服务区,自己开车走,舒佑军他脑子被门夹了是吧。”
哥哥让嫂子给我们贴暖宝宝,嘴里直放炮仗。
“还说什么移植骨髓,晴晴才多大,她能移植吗?!”
“自己不想着破财消灾,拿自己女儿开刀,真是个畜生!”
说着老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本来想挂,嫂子却一把抢了过去。
“小夏回娘家了!”
“为了逼女儿捐骨髓,把媳妇丢高速服务区挨冻,你真是好意思!”
舒佑军理亏,软着声音哀求:
“我们也没办法啊,要不是家里只有晴晴配型成功,我哪会让七岁的孩子去冒险?”
“再说了,捐骨髓又不是什么大事,小孩恢复能力又快,说不定晴晴捐完骨髓,身体还比之前更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