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瑶箐在皇宫底层被人***践踏的第七年,我终于攒够了买出宫令牌和宅地的钱。
我拿着钱去找她,才发现她原来不是身份低微的宫女,而是大周朝九五至尊的女帝陛下。
她说:“朕身居高位,难得真心,故而才想寻个真心人。”
“云岩不知朕的身份,却依旧愿陪朕吃苦,有这样平凡的幸福,朕想瞒他一辈子。”
我寒了心,也死了心。
我拿出全部身家,去观音庙求了一个月光宝盒,期盼时间可以倒流至初遇谢瑶箐的那天。
我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与她永不相逢。
……
“云岩,你入宫七年才坐稳大内侍卫首领的这个位置,确定要用全部积蓄换这个月光宝盒,回到十八岁那一年吗?”
香烟袅袅的观音庙内,手持柳枝玉净瓶的观音娘娘眉眼慈悲地看着我。
我沉默许久,压低几分声回道:“我确定。”
观音娘娘将杨柳枝在我额前轻轻一甩,随即幻化出一个月光宝盒递给我。
“十五日后月圆之夜,你将盒子打开,念一句般若波罗蜜便可以回到过去。”
“一旦开启便无回头路,你要谨记。”
我磕头跪谢观音娘娘,抱紧怀中的月光宝盒起身离开了观音庙。
风雪簌簌,皇宫内除了提灯夜行的巡逻侍卫,雪白的宫道不见一个人影。
快要到司珍坊的时候,我看到一道身穿明黄龙袍的身影正负手而立。
“陛下,七年了,您还打算在那个侍卫云岩身边装宫女到什么时候?”
大周的女摄政王正对谢瑶箐说着话,我下意识顿住步伐,静静等着她的回应。
谢瑶箐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玉扳指,语调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他是第一个让朕寻不到来历的男人,朕想看他装侍卫能装到什么时候,也想知他能为不着龙袍的朕付出多少。”
听到这话,我的心顿时似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七年前,我在城门口救下被人追杀濒死的谢瑶箐。
她痊愈后,将我带入皇宫,用她一年的宫女津贴,给我买了个侍卫的职位。
她说宫里的日子无尽无穷,又苦又冷,有我的陪伴才有暖意。
我心甘情愿陪在她身边,用七年时间从小小的三等侍卫做稳大内侍卫首领的位置。
本以为前路坦荡,没想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女帝陛下精心策划的一场游戏罢了。
收敛思绪,我快步回了宫人属的西所厢房。
夜幕降临,漆黑的紫禁城变得宁静。
不一会儿,谢瑶箐如往常一般回来。
她一身粉色宫***扮,腰间系着一根银丝祥云腰带,整个人透着不凡气质。
“阿岩,我回来了。”
她说着,将外衫脱下来递过去:“今日在花房侍弄花草时不小心划破了衣裳,你帮我补一下。”
我看着她松懈的衣襟隐约可现脖颈上暧昧的红痕,心脏一阵阵悸痛。
入宫多年,我虽未见女帝的真容,但也知道她后宫六院三千佳丽,人人都能雨露均沾。
今夜,她又是宠幸完哪一个男宠,再来找的我呢?
我喉间有些发苦,涩声道:“以后我都不会给你补衣裳了。”
听见这话,谢瑶箐挑了挑眉,诧异道:“女工的活你不是很擅长吗?为何不补?”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身体忍不住发冷。
她好像忘了,我到皇宫第二年,她说家中祖父重病需要钱,抱着我愁眉不展。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学着民间的那些女子一样,没日没夜绣起了手帕。
等到十个手指头都扎出血泡,熬坏了眼睛,一千个帕子绣好了,我哀求着平日仗势欺人的嬷嬷让其帮忙卖去宫外换钱。
自那一次后,我的手只要一握绣花针就止不住发抖,再也绣不出从前栩栩如生的绣品。
缝补衣服这种小事,也做得极为吃力。
此时,手指又在隐隐发痛了。
我收拢思绪,轻声道:“这活计我生疏了,你让尚衣局的宫女帮你缝吧。”
说完,我便躺到床上,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谢瑶箐也躺了下来,自身后将我抱住。
“阿岩,你今晚怎么了?是在怪我回来晚了吗?下次我不值那么晚的班了。”
小心翼翼的话语,透着真切的紧张和讨好意味。
我攥紧了手心,却抑制不住嗓音的苦涩。
“今日有个侍卫说他被心上人骗了好些年,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瑶箐,这些年你可有事骗过我?”
半个月前,我发现她是女帝后,曾问过她这话。
当时的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天发誓:“瑶箐一颗赤子之心只为云岩跳动,若有欺瞒,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惨烈的誓言,让我无法撕破那张窗户纸。
我哽咽着告诉她:“如果你骗了我,我不会再纠缠你,我只会罚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如今第二次问谢瑶箐这个问题,我只希望她能坦诚相待。
也算给这七年的风风雨雨,一个体面的交代。
可谢瑶箐却只是绷紧着身子,紧紧抱住我。
“阿岩,我发过誓永远不会骗你,你也不许离开我,我们要一直在皇宫里到老……”
她说着,在我唇边落下一吻。
炽热的呼吸快要将我灼伤。
“阿岩,我爱你,没了你我会死的。”
听着她慌乱到颤抖的语气,我在她身侧阖上眼,无声落泪。
谢瑶箐,既然你执意骗我,我也要瞒着你离开。
我要回到十八岁,再也不要遇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