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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李海波早早地来到闸北警察分局。

猴子、板鸭和熊瞎子早就到了。

“波哥早!”三人纷纷打招呼。

这三人的情况,说来话长,他们都是李海波的发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玩伴,当地土著,自小在闸北一块长大。

猴子,本名侯勇,长相***,黑黑瘦瘦,干的是扒窃的行当,这门手艺还是祖传的。

他的父亲老侯,曾经在闸北火车站一带专门扒人钱财。

只是后来不走运,被一个狠人抓了现行,砍掉了右手三根手指,无奈之下只能改行,在火车站外摆起摊卖茶叶蛋。

而那祖传的扒窃技艺便传给了儿子侯勇。

板鸭,其名为杨春。长腿欧巴,大帅哥一枚。

他的身世颇为复杂,他俩爹是玩仙人跳的,对就是俩爹。

这两人以前带着个女的在火车站搞仙人跳的勾当,专找外地人设局。

干了几年,因为不长眼,得罪了道上的,俩兄弟被揍得半死。

后来,他们又干起了卖假老婆的营生,就是在火车站物色外地人,打着卖身葬父啊,卖身救子啊,家里招灾卖老婆啊等等。

把女人“卖”出去,收了钱后,过不了几天那女人又偷偷跑回来,兄弟俩便再次转手卖给其他外地人。

如此循环了几次后,结果那女的再也没有回来了。

有人说是逃跑的时候被抓回去打死了,也有人说是找到了好人家不想回来了。反正就没回来!

留下个儿子就是杨春,杨春五六岁时,两兄弟又开始卖假儿子,套路和卖假老婆如出一辙。

直至杨春十来岁时,有一天那兄弟俩突然横尸街头,杨春就成了孤儿,还差点被人贩子拐了去“采生折割”。

幸好被当时闸北的青帮大佬及时发现,给救了回来,那几个采生贼也沉了黄埔江。

杨春从此以后就靠着乞讨和街坊们的接济才长大***。

杨春模样生得高大俊俏,白白净净、浓眉大眼、一表人才,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俩死鬼爹。

成年后的杨春没什么文化,却总是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透视,伪装成学生模样去***富婆、**。

天天没事就拿出个小镜子梳头发、打发胶,梳得跟狗舔过似的。

熊瞎子,原名叫熊奎,长得一般,左脸嘴角上长了颗带毛的痦子。他的父亲同样叫熊瞎子。

老熊瞎子眼睛没毛病,却每日坐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手持竹竿,戴着墨镜,假扮瞎子给人算命。

小熊瞎子则是个十足的碎嘴子,整天到处打听消息,热衷于造谣传谣,四处散播新闻八卦,还特别爱窥探他人的隐私,人鬼精鬼精的,鬼点子多。

四人从小在这一带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好勇斗狠。

李海波是大哥,叫波哥,不是年纪大,是功夫好,不叫挨打那种。

没办法,根本打不过,三个人都是打架的好手,但加在一起都不是李海波的对手。

反正怎么形容呢?三个人……不对,四个人从小不干人事,没一个好东西,坏得流脓那种。

几人一同走进闸北警察分局,前去拜见麻子六。

麻子六姓陆,也叫陆麻子,人如其名,一脸麻子坑,本名没几个人知道,也是青帮的资深人物。

想当年李海波的父亲风光那会儿,麻子六不过是青帮里一个毫不起眼、四处跑腿的小赤佬。

时过境迁,如今沾了黄三的光,他已身居闸北分局巡警科副科长之位,为人处世心狠手辣,深受鬼子和黄三器重,专管街面巡逻事务,还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陆科长好!”李海波等人被引领至麻子六的办公室后,齐声问候。

麻子六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文件,连头都未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抬手一指,说道:“坐!我先审阅一番***的重要文件。”

“好嘞!”李海波各自寻了座位坐下。

心里暗自腹诽,看泥马看,青帮谁不知道你麻子六大字不识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写,装什么装,狗东西文件都拿反了。

过了片刻,麻子六也觉装不下去了,放下文件点了根烟道:“海波啊!这个……这个……事就这么个事!

你们也算青帮老人了,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知根知底,你们手上的功夫我都门清,该怎么做你们也不用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以前巡逻警是怎么办差的你们见得也多,照葫芦画瓢就行。

局里每天管一顿饭,工资呢每月三十,按规矩我抽一半。”

侯勇一听,当即叫起来:“啊!你也要抽一半?黄三爷那边还得抽一半呢!”

麻子六满不在乎地回应:“黄三爷那一半无需你们***心,我自会每月替你们送去。”

熊奎忍不住嘟囔:“那岂不是上了个班一分钱都落不着?”

麻子六不耐烦地呵斥:“你们是猪吗?平日里巡逻警那些捞钱的门道你们心里没点数?滚滚滚!

烟鬼,带他们入职,给他们划分巡逻区域,再领他们去换身衣服。”

李海波四人跟着烟鬼简单地办了个入职手续,领了两身皱巴巴的警服,他喵的还是旧的。

二十分钟后,几人歪戴着帽子,胸挂口哨,手里拎着警棍,弯腰驼背、流里流气地走出了闸北分局。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狐疑,这就入职了?这他喵也太草率了吧!

侯勇突然仰天大笑:“哈哈!想不到侯爷爷我也有当上警察的这一天!”

此话一出,几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鸡血,个个精神抖擞,迈着嚣张的步伐,开启了一天的巡逻。

李海波等四人负责巡逻的区域紧邻火车站。闸北这一***都算是贫民区,四个烂人都是这一片长大的。

闸北外来人口居多,居住的也大多是穷人。

除了一部分各个工厂的工人外,大部分是从外地赶来上海打拼的穷苦之人。

其中以在火车站、码头从事扛包、拉黄包车工作的居多。

闸北最乱的就是火车站,那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日人流量如潮水般汹涌,南来北往的外来人员穿梭不息,其间各种捞偏门的也多。

李海波他们什么人,从小就在这一带混,本身就是些坏得流浓的货色,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是毕竟是第一天执行巡逻任务,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太过嚣张,只是将目标锁定在一些初来乍到的陌生面孔上。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做绝,每当抓获捞偏门的拿警棍吓唬一下,再勒索个三毛二毛的,便草草了事,将人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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