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是他每次引诱她时,她那双紧握佛珠,青筋暴跳的手。
若无意,为何会下意识紧握佛珠?
江云洲咬着唇低喃:“谢婉君,我不信你不爱我……”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江云洲就去了帝师府。
他要找谢婉君解释——
昨日想娶她的话,是真心,不是假意。
帝师府,静室。
谢婉君一身素袍,正在打坐冥神,江云洲默默等在门外。
他知道她参禅时,最不喜人打扰,等她结束,他才敲门。
他低声唤她:“谢婉君……”
谢婉君抬眸瞥了江云洲一眼,不辨喜怒:“何事?”
江云洲心里涌起雀跃,她不排斥自己直呼她的名字。
他心中涌起一丝希冀,轻声开口:“我是来同你解释,昨日我说喜欢你是真的。”
“爹爹也会去和圣上禀明退婚一事。”
他一鼓作气说完,紧张看着她,期盼能从那双眼里找到前世那一丝柔情。
可谢婉君很快就收回目光,眼里没半分情愫。
然后,淡淡丢出一句:“此事,与谢某无关。”
看着她淡漠的态度,江云洲心中钝痛。
前世她对自己无比疼惜,为何今生的她却如此冷漠。
一瞬间,心里骤然泛起了细密的疼痛。
“婉君……”
还未想明白,就一白衣男子越过他,径直谢婉君。
男人笑着搂住谢婉君,声音温和:“不好意思,我不知你在见客。”
而素来不喜旁人触碰她的谢婉君,竟然接受了……
谢婉君偏头看向男子,嗓音还多了份温柔:“无妨,你不是外人。”
男人的笑容更加温柔。
江云洲心被狠狠刺痛,再也忍不住发问:“你们……”
可话还未说完,就见谢婉君取下了手腕那串从不离手的佛珠,戴在了那男人腕间!
“江公子,这位是林文宣,谢某的未婚夫。”
“我和文宣婚期将近,婚事还需筹忙,不便待客。”
谢婉君冷漠驱逐的话闯入江云洲的耳中。
江云洲僵在原地,喉咙中像是被堵了根刺,刺痛到发不出声音。
林文宣走上前,温和的开口:“江公子莫见怪,婉君话说得有些急了。”
“我自小在边疆长大,不知京城礼仪,婚期将近的确还有许多事要忙,今日恕招待不周了,改日定当好好招待。”
字字句句,得体又大度,江云洲无法辩驳。
金色的光晕下,两人离开的背影极为般配。
那串檀木佛珠更是刺眼无比,眼圈早已泛红。
他不明白。
为什么上辈子风光霁月禁欲的谢婉君,这辈子会突然要成婚?
为什么昨日才说是佛门中人恪守礼法的谢婉君,今日就下了神坛,要嫁给他人为妻?
江云洲心如刀绞,再也待不下去,落荒而逃。
他走进一家酒馆。
抱着酒壶,仰头大口大口喝着,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可脑海中谢婉君那张脸却越发的清晰,记忆如浪潮般涌来——
前世在他死后,谢婉君为他破戒饮酒,双眼猩红抱着他的画像哭了一夜又一夜。
那些记忆像是穿肠毒药,让他一遍遍想起,一遍遍心痛的都像被裂开,血肉模糊。
他又举起酒,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裴怜珊愠怒出声:“江云洲,你到底发什么疯!竟真让丞相去找父皇解除婚约!”
江云洲看见她终于露出的本性,自嘲一笑。
觉得上辈子自己真像个笑话,可笑至极!
怎么就会爱上了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裴怜珊,你放开我!”他挣扎着,“我们婚约解除了,你我也绝无可能,还望你自重!”
这话一出,裴怜珊心中怒气直升,加重了手腕的力度。
“江云洲,我耐心有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云洲吃痛,过往那些被她虐打辱骂的记忆再度涌来。
惶恐之下拿起酒壶朝裴怜珊砸去。
“嘭——”
顿时,裴怜珊头上就见了血,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