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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进贡的奇珍异宝,全都送到了陆时月跟前。

为了给她调理身子,贺之延甘愿跪在神医谷三天三夜。

不止大华国,甚至各国使臣都知道,要让大华的皇帝高兴,就得讨陆时月的欢心。

她真以为自己能和贺之延共度一生。

到头来,却忘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唯有红颜易凋零。

次日,御书房。

陆时月还未进门,便听内务府总管问:“陛下,今年的螺子黛要分给温姑娘吗?”

“温姑娘”三个字刺得陆时月心底一痛。

贺之延回:“不用,都送到坤宁宫。”

见陆时月过来,贺之延连忙上前,手要触到陆时月的瞬间,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多谢之延。”

刚刚她分明听翠珠说,送去坤宁宫的冰和蜀锦比往年少了大半。

只因温知意怕热,只因温知意喜爱华贵服饰。

温知意不爱描眉,螺子黛才轮得到她。

贺之延一怔,收回手:“你和朕之间,何必言谢。”“时月,朕与总管有要事相商,你先去偏房。”

闻言,陆时月有一瞬间的愣神。

明明之前无论何事都会与她说,可如今,他却开始避嫌,不愿在她面前提及朝堂之事。

喉间阵阵涩意,陆时月行礼要走,推门的刹那,撞上一名陌生男子。

下一瞬,奏折散落在地上,冰凉漆黑的文字刺入眼帘。

“.…..温知意之子,今日已经入皇家族谱。”

贺之延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宗人府侍郎,金靴碾在奏折上。

“大胆,还不跪下给皇后道歉?”

即便他是对着侍郎说,可看向陆时月的半瞬,她还是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和责备。

想起奏折上的那段字,她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连跳动都格外吃力。

“无碍。”

贺之延剜了眼侍郎,搂着陆时月重新坐下。

“今日不看奏折了,都说怀孕了会腰酸,朕给你揉揉腰吧。”

感受着腰上熟练的力度,陆时月的心却一点点凉透。

谁说的怀孕会腰酸?

又是给谁揉过了才这么熟练?

两日后,坤宁宫。

太后望着温知意,满目慈悦。

“知意,中午想吃什么?哀家让御膳房给你做。”

陆时月跨门而进,便见主位坐着贺之延,两边分别是太后和温知意。

那模样,好似她才是皇后一般。

贺之延解释:“知意有伤不宜走动,时月,你坐她身侧。”

温知意柔柔一笑:“我在战场摸爬滚打惯了,哪像皇后娘娘一般娇气?”

话是这么说,可温知意丝毫没有要让位的意思。

太后狠狠瞪了陆时月一眼。

“还是知意懂事大气,有些人嫁进宫,却没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整日沉溺在小情小爱里,耽误皇上绵延子嗣。”

“还在这站着干什么?也不知道给我们倒茶!”

堂堂皇后,竟要做宫人的活。陆时月眼睫一颤,极力压下胸中的苦涩,给三人倒了茶。

接茶水的时候,温知意悠悠道:“听之延说,皇后娘娘做的佛跳墙鲜美至极,不知今日知意有没有这个口福?”

佛跳墙工序繁琐,光是吊汤就要五六个时辰。

陆时月身子骨本就弱,更何况如今害喜严重,站久了都头晕。

太后冷哼一声:“刚怀孕有何辛苦的,贤良淑德做不到,做饭总会吧。”

“要是这都不愿意,只能说明她德不配位!”

太后的话宛若一把利剑,直直刺进陆时月的胸口,鲜血淋漓。

她看了眼贺之延,往常太后责备她,他都会维护她,今日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垂眸紧紧攥着衣角,挤出一抹苦笑:“臣妾这就去。”

走出前厅,太阳晒得陆时月眼前阵阵发黑。

而身后的温馨热闹,再和她无关。

听着身后的欢声笑语,陆时月只觉自己仿佛是脱水的鱼一般,怎么都呼吸不过来。

和贺之延在一起的这六年,她费尽心思想融入这个家。

所以太后拿她当佣人使唤,她也毫无怨言去做了。

太后吃素念佛,她便特意学了素菜,从不在她面前食用荤腥。

可一腔真心,换来的却是太后变本加厉地使唤。

而温知意什么都没做,就轻而易举地让太后破例,允她在坤宁宫吃肉。

紫禁城风水养人,可她却为何始终融不进去,逐渐消瘦?

晚膳时分,陆时月终于将菜端上。

放下最后一道佛跳墙,陆时月的指尖已经红肿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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