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刚刚回到偏院,李云霓边听的身后有一个声音道:“你们几个,去给我采些桂花,采完淘洗干净,送到我房里!”
她回头,看见映红,只见一旁佩瑶赶紧道:“知道了,映红姐姐。”随即招呼一旁树下纳凉的澜清和澜澈,不忘推了李云霓一把,示意她进屋。
李云霓点点头正要走,却看到映红已经一扭头转身离开了,努努嘴,便进了侧房。
刚进屋关上门就听到清婉的声音“外面怎么了?”
李云霓走近,看着清婉手中的绣品,道:“映红姐姐让佩瑶姐姐她们去采些桂花,清婉姐姐,我们要去帮忙吗?”
清婉继续绣着手上的手绢,眼皮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道:“不用,我们院子平日事情就少,现在五小姐病了,不要我们近身伺候了,事情就更少了,你自己平日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吧!”
李云霓听了,坐在清婉身边,心中甚是疑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禁又问:“清婉姐姐,小姐得的什么病?”
清婉叹了口气,道:“寒症,好多大夫都来看过,都说是寒症,吃了药也不见好,就这样一直拖着。”
李云霓疑云大起,总觉得当时看到宇文娴的表情和一个人特别像,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像,似乎经历了兵祸遭遇的惊吓太过,这段时间想起过去都有些模糊。
李云霓一边愣愣出神,只听见清婉又道:“五小姐命苦,姨娘死的早,又不得老爷欢心,性情也古怪,总叫人捉摸不透,所以在这府里不是很得脸,索性大夫人仁慈,平日里日子也勉强还过得去。”
李云霓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一直在想刚刚宇文娴看自己的眼神,忽然一阵困意袭来,便靠在清婉肩上睡着了。
清婉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李云霓,便又继续绣了手中的手绢。
此时的映红心里惴惴不安,她在逸翠苑门口踟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呀!这不是映红姐姐吗?怎么到逸翠苑了?有什么事吗?”
映红听完,心头猛的一阵,回头看向那人,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道:“嫣然妹妹,大少爷在吗?”
嫣然一听,面上似是不悦,白了一眼映红道:“大少爷平日在书房念书,哪有时间在院里跟丫头有说不完的话?映红姐姐许是忘了,有什么事跟我说罢!回头我定转告大少爷!”
映红一听,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只嗫嚅着,却又不肯离开。
嫣然此时已不想再与她多言,一扭头,便径直走进院子,不忘“哐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嫣然这一走,映红脸色更加难看,只见她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的几乎指甲都嵌进肉里,她不觉得疼,只是觉得羞辱,同时一个府里的一等丫头,只不过跟了一个不得脸面的小姐,身份都比不过少爷院里一个二等丫头,明显她们的装着打扮早已自己,恐怕有了少爷身份的照顾,月利也比自己高不少。想到这里,映红愤恨不已。忽然她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折扇,用力握紧,想了想,又放回腰间。一咬牙,转身离开了逸翠苑,朝着书房走去了。
书房
宇文府的长子,宇文辰正眉头紧锁,这几日书院的先生出了几道题,可难住了他,偏偏问不了同窗,似乎太傅的儿子就应该学富五车,可是自己的确不擅长诗词,比起读书,他更喜欢刀剑,一直觉得自己满腔沙场抱负,偏偏生在一个文官家庭。
看着书桌上的茶从冒着蕴蕴热气,到最后变得冰凉,一下午,完全没有思绪,似乎书房外树上的蝉鸣都变得分外惹人烦闷。小斯又给他换了杯茶,他叹了口气,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月影剑,那把名家打造的剑,在他烦闷时更加惹眼,他巴不得马上换了衣服在练上几招。低头看到自己面前白纸上的题目,感觉头痛欲裂。
正在此时,只听到环佩叮当,他猛一抬头,看到一个眉眼如画,身材纤细的丫头捧着一盒食盒盈盈走到自己面前,只见她笑靥浅浅,身上穿着水蓝色的衣裙,在这炎炎夏日,倒让人眼前一亮。
小厮马上准备呵斥,只见宇文辰抬手示意小厮退下。小厮看到此情景,识趣的马上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宇文辰看着那个丫头,抬起了自己的茶杯,也不喝,就是玩味的看着她。然后问道:“你是五妹房里的丫头?”
只见她盈盈一拜,道:“奴婢映红,是五小姐的贴身丫头!”这一拜,跟宇文辰距离又近了三分。
宇文辰淡笑,看着映红,也不说话。映红见状,起身,又走近了一步,在书桌上打开了食盒,抬出一个雪白的小盅,随即打开小盅,是一碗红艳艳的西瓜粥,开盖时,西瓜的香甜味道变散发了出来,顿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凉。映红把一把瓷勺放在碗里轻轻搅动,然后看向宇文辰,笑道:“少爷,今天天气炎热,奴婢怕您读书酷暑难当,便给您送一碗西瓜粥来,给您消暑!”
宇文辰闻言,尝了一口,果然冰凉爽口,抬眼看着映红道:“果然清凉爽口,你费心了!”
映红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放在案前,又是盈然一礼道:“奴婢今日在后院采集露水,偶然看见这把折扇,料想是大少爷心爱之物,不敢私藏了,现在物归原主!”然后起身,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等待宇文辰的反应。
果然,宇文辰哈哈一笑,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扇了几下。道:“你有心了,又是还扇子,又是送凉粥,五妹那里竟然有那么可人的丫头,真是好!”
映红只低头浅笑,忽然目光一瞥,似是看到了桌上那张让宇文辰头痛不已的纸,走进一看,淡淡一笑。
宇文辰见此情景,心生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能看懂?”
映红伸出手,拿起纸页,看了看,随后笑道:“这些辞藻华丽的诗句奴婢看的少!”宇文辰听罢,也是垂头叹息,他心觉自己的确为难了这个小丫头,她不过是一个生长在府里的奴婢,又能读懂什么呢?
但是映红忽然开口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觉得男人还是应该有保家卫国的大义,而不是在案前写这些虚无缥缈的诗词!”随后把纸业放回桌上,屈膝行礼后,拿着食盒便离开了。
此时的宇文辰怔住了,居然在这个府中有一个小丫头如此合自己心意,看着桌上的西瓜粥,他又喝了一口,这次竟然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只见他眼睛眯了眯,伸手拿起刚刚映红拿过的纸业,想了想,放下纸业,大声道:“阿卯,进来!”
只见门口果然有一个小厮疾步向前,道:“来了来了,少爷!”
宇文辰笑着道:“走,陪我回去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阿卯一愣,然后面有难色道:“少爷,现在时辰还太早,这个点就回去?”
“当然不是,我要出去逛逛!”宇文辰笑着起身,边说边大步向前走。吓的阿卯只能赶快向前走几步,跟上了大少爷的脚步,便一并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