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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迎她入门第一日便将这管家权交到她手里。

他说:“求阿梨管我生生世世。”

而今,他说:“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陆清梨该难过的。

可大约是风吹的脸麻木,她低眉顺眼的应声,连语气都显得平静。

裴璟年却被她这副摸样惹的频频皱眉。

“成亲三载,陆清梨,你怎的成了这副摸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贤良淑德?”

他带着怒气匆匆来,又卷了落叶恨恨的走。

陆清梨坐在地上,怔怔看着几乎被针扎穿的手掌。

秋霜吓的手忙脚乱要去找府医。

她却一言不发的拔了银针。

鲜血溢出,刺红了陆清梨的眼。

半晌,她盯着那抹红,落下泪来:“裴璟年,不过三年,变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他是不是忘了,当年她说的。

如果他负她,她必定头也不回的走……

京城的雨一连落了五日。

裴璟年也五日不曾踏足这秋梨院。

听院外的丫鬟说,许姨娘自入府便整日梦魇不得安眠,唯有大人相伴,方可合眼。

秋霜第十次听到这话,面不改色的朝外头泼了盆冷水。

院内,府医正在替陆清梨把脉。

良久,沉沉叹了口气:“夫人的身子已是强撑,不若说与大人,借他的令牌进宫请太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是几分活法?”

陆清梨静静瞧着窗外,有叶凋零,她又转了头。

她这身子,早在数月前就出了问题。

那日,秋霜发现她才做不久的新衣裳竟凭空大了一圈,身子叶比平日乏的更快,一日三餐,有两顿都吃的少。

请了郎中一瞧,才知道她患了病。

所有人都劝她同裴璟年说,趁早借了令牌请了太医,也好多一线生机。

没人知道,查出患病的第一日,她就开了口。

可在她满脑子都是‘要和裴郎共白头’的念头时,她的裴郎正在忙着许家的大事小事。

忙着请太医为许婉莺整治,忙到夜不归宿。

听到她的请求,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她:“莺莺才受打击昏迷不醒正是关键时刻,你和她争什么?你若真难受,多请些郎中。”

一次、二次、三次。

人总会累,心总会死。

他不信,她又该怎么证明?

秋霜忍着泪把人送到门口。

才进门,眼泪便决了堤,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许婉莺娇贵,我们夫人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凭什么她一出现就得什么都紧着她?”

“这次也是,要不是奴婢快一脚,她又要将府医叫走,奴婢偷偷去看过几次,她分明好得很,她就是故意的,她若真要死,怎么也没见她去死,成日里在这里磋磨夫人……”

她心疼抱着披风想给陆清梨披上。

人还没上前,就听房门开合,冷风灌入,带来了一道凉薄无情的冷笑。

“陆清梨,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胡闹这一通,让莺莺生生在榻上疼了半日?你们主仆非但不知悔改,你还纵的你家婢女无法无天!”

陆清梨心一坠。

回头就见裴璟年满身清冷,面色一沉。

秋霜被他一个眼神下软了腿。

可想到陆清梨受的不公,她又以头抢地,字字诛心。

“奴婢没错,奴婢只是替自家主子不公,自从许姨娘出现,大人您眼底便只有许姨娘,何曾看见我家主子受的苦难,大人您娶我家主子的时候说过要护她生生世世,如今怎可反悔!”

“陆清梨,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鬟!公然诅咒府里姨娘,她居心何在?良心何在?”

矮凳被裴璟年一脚踢飞,狠狠砸在陆清梨身后。

陆清梨身子一颤,连忙低头求情:“秋霜自幼跟在我身边莽撞惯了,今后我会好好教导,你饶过她这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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