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承诺,如今也做不得数了。
这时,婢女主动上前来:“夫人,这玉簪可要给您戴上?”
孟子君摇摇头:“不了,收起来吧。”
她随手将玉簪递给婢女。
谁料,松手太快,婢女没能接住。
只听一声脆响过后,落在地上的玉簪一瞬四分五裂。
孟子君身形一怔。
婢女当即惊慌跪下:“夫人恕罪!”
孟子君却看着那碎玉,只挥挥手:“无妨,收拾好退下吧。”
碎了也好。
否则,她一时还不知要拿这发簪如何是好。
或许这也是老天爷在预示她,该断则断,不敢再有任何惦念。
取下凤冠,孟子君示意婢女收好明日去宫里回复,便沐浴睡下了。
直到半夜时分。
孟子君本已熟睡,却被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惊醒。
她身形一颤,睁眼对上熟悉的炽热目光。
是燕珩之。
桂花酒的香气弥漫在周遭,令人意乱情迷。
他红着眼,手掌已经探入她的里衣,嗓音低哑呢喃。
“子君,我好想你。”
有一瞬,孟子君险些沉沦。
可在最关键之际,她清醒过来,捉住了他作乱的手。
“燕珩之,你忘了吗?白日里你才说过,要娶李月桐为平妻,说最后悔之事是与我成亲。”
男人的动作赫然一僵。
他垂眸看向她,哑声争辩:“你分明知道,那不是我本心。”
这样的话,她早该听腻了。
然而抬眼对上燕珩之直勾勾地视线,她心底的委屈却不受控制涌来。
“可燕珩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只一眼,燕珩之便慌了神,他颤抖着手擦拭她落下的眼泪:“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空了。”
他的慌乱不是假的。
可孟子君已经不敢再为之动容了,她狠下心来哑声开口:“你走吧。”
燕珩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敢多留,只是出门前他告诉她。
“子君,我派去的人已经寻到法子了,那异士正在制解药,你再忍忍,再等等,我马上就会恢复的。”
孟子君微怔,没有回应。
门打开又合上,燕珩之走了。
孟子君心里却知道,不管他是否能恢复,都与她无关了。
她忍不了,也等不起了。
……
自这天后,燕珩之再没碰过酒,也就再没有出现在孟子君的屋里。
他要开始筹备他和李月桐的婚事了。
而孟子君,也在准备着和亲的事宜。
嫁衣和凤冠早已完成,备在宫内,只等她出嫁。
孟子君则需去宫里学习公主礼仪,同时了解羌辽国风俗,毕竟那才是她要度过余生的地方。
好在她多年与羌辽交手,对他们本就了解,适应得还算得心应手。
这日,从宫里学礼结束,回到府内时。
燕珩之正提着木材往侧院去,两人狭路相逢。
孟子君没有多问一句,侧过身给他让路。
可燕珩之却没有动,他定定望着她:“你这些时日怎的天天往宫里跑?”
孟子君随口解释:“府内无事,去宫里陪陪皇后。”
燕珩之眉头一皱,似是还要再说什么。
侧院里却传来了李月桐的唤声——
“夫君,你怎么还没进来?”
燕珩之当即应声,踏步进了侧院。
孟子君抬眼看去,只见里面,燕珩之正和李月桐一起做秋千。
李月桐摸着孕肚站在一旁,伸手指挥:“夫君,你可要做得结实些!最好做宽大些,等孩子出生后,我们一家三口都能坐在一起!”
燕珩之的笑声含着无尽柔情:“自然,这是我早就答应你的。”
话落,他随意回头,隔着院子对上孟子君的视线。
孟子君慌乱移开视线,立马转身大步离去。
只是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孟子君眼眶发涩疼痛。
那秋千,本该是属于她和燕珩之的孩子的。
在边疆时,他们本有过一个孩子,可战场无情,那孩子最终与她还是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