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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玉楼往身后一推,拉过旁边的旧毯子,一卷一收,行云流水般,飞掠而来的袖箭尽数被裹挡下,哗啦啦,洒落满地。

那男人推开窗户就要跑。

我冷笑,稳稳甩出一道银练,卷住他脚腕。

银练只有单指宽,由极细的金属丝线织成,密布着虎舌般的牙牙倒刺,擦上皮肤就会沾死,硬扯只会拽下一块大肉。

男人左眼被峨眉针扎伤,虽然他内功不俗,行动还是大为受限。

「辰五,让人好找啊。」

我面露嗜血的笑:「听说,你躲着我不敢回组织?怕我约你上生死台决斗?」

「你··辰七?」

他艰难地用独眼辨认出我的***,左眼的血流得更多了,警惕道:「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报答你手下留情。」

我手中收紧,银练收束见骨,生绞着血肉,盘在他的小腿上红成一条细蛇:「上回我没死,所以你完了。」

辰五痛失先机,左躲右闪,依然被我用两枚梅花镖穿透手腕,钉死在墙上。

在他欲断手求生前,我身形瞬近——运起一掌,刚猛暴虐的掌力直接轰入他丹田。

辰五眼球暴突,惨叫着吐了一大口血,脖子一歪,彻底晕死过去。我把他从墙上摘下来,扔死狗一样,扔到外面。

窗外,辰六吹了声口哨回应。

按照组织内的惯例,辰五会被处理妥当的。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房间,我会赔偿的。」我关上了窗子,鞠躬,一脸歉意。

「你···都知道?」玉楼吐出口气,如同扎漏气的皮球,靠着椅背缩着跌落下去。

「进门前不知道。」

我将***都收好,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只听说他常来这里,特意来蹲他的。」

嗯。」他低下头,揽上自己的衣服。

「没关系,他以后不会出现了。」我向他保证。「好。」他轻声应。

「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我没怪你。」[..]

很遗憾,辰五就是那种变态,比起亲***实干,他的消遣要靠听和看来唤醒。当伥鬼拉客表演,也是玉楼要服侍他的一个环节。

他默不作声,转去翻床边的镜匣,从一个暗格里摸出一大把铜子儿,其中还有几小块散碎银子。

「这个,赔你。」 我一愣。

「包子的。」他面无表情。「哦。」

我接了下来,正色道:「街口的豆沙包三文一个,三个包子更便宜只要十文。」

我认真的数出十文,剩下的都还给他。

玉楼神色一顿,抬眼打量我良久,面色恢复些许,至少能撑着笑赶客了:「对不起,小姑娘,但我待会还有客人。」

「我能留下来么?」

[..]

我侧头偷觑他的眼,那双眸子黑沉倦怠,像两只缺底儿的深口瓶子,迎来送往,除了千篇一律的风声,什么也留不住。

「过夜要十五两,够你吃两个月包子了,不划算。」

他背过身去收拾地上狼藉的碎片,看也不看我:「你不适合这里,别再来了。」

···我、我可以凑出一个月跟你过夜的银子!」他诧异地转过头,挑眉看我。

我面红心跳,小心翼翼,从贴身的衣服中取出了一本《说文解字》,就是给孩童启蒙看的那种——双手递给他。

刚进来我就观察过了。

玉楼的包厢很破旧,连桌腿都是不稳的,但靠床边的小柜上,却放着两本散发霉味的《诗家杂篇》。

——很破旧了,一看就是之前垫桌脚的。

他一定识字,大概率也是老师那样的爱书之人。我相当笃定。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那本被翻得皱巴巴的书。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能不能教我认字啊···」很惭愧,我,几乎算个文盲。

组织并不鼓励杀手读书。

寅虎宫主说,书看多了就会长出心来,有心的人忧虑多思,再去握***的兵器,手就会钝。

作为执行者,听命行事,当个兵器就很好。

「你···来这种地方找先生?」

玉楼简直被我逗笑了:「你还真是尊师重道。」

「我原本也有人教的,只是老师死得早。」

我木着脸,指了指这本《说文解字》,一百来页的书,我才学到第五十九页。

「我老师好厉害的,是文武全才···我不想去阴曹地府投奔他的时候还是个文盲,他脸皮薄,被人笑话了又得骂我。」我腼腆地垂下头。

「你很急?」他眸光幽幽,是看短命鬼的眼神。

「是啊,下个月,我要跟辰四上生死台决斗了,他是那个死变态的同伙,也是我必杀之人。」

我异样地期待,咧开嘴,双眼和牙齿笑成三弯亮刀。十二宫的生死台,只有活着的人能走下来。

只有恩怨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组织内才会批准杀手之间决斗。我是辰字辈杀手里,年纪最小的。

但我排进了前七。

辰六早在台下便被我打服,愿意效力于我。辰五在刚才已经废了。

下一个就是辰四、辰三、辰二···

等杀了辰一我就是辰龙;杀了寅虎,我就是宫主。

上穷碧落下黄泉,卯兔的死,总要有人给我个交代。「...好吧。」

玉楼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不知怎的,还是同意了。我将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他。

「不用,我包月更便宜,三百两就够了。」他表情一言难尽:「你倒大方,还主动给店家抹零。」

我没听懂,执意送给他:「剩下的给你买吃的,你得把束腰解了,多吃东西,我老师说,人须得吃饱了脑子才聪明,我不要鸡肠小肚的笨蛋教我。」「哈?」

「哦,鸡肠小肚!」我思索下,认真的更正。「饥肠辘辘。」他了然。

为了彰显好学之心,我认真地追问:「为什么是鹿呢?鹿比鸡大很多,一直挨饿的人肚子都很小的,鹿也比鸡肉更难消化···怎么想,鸡在这里都更有优势啊!」

玉楼愣住了。

他正色看我很久,倒吸口气:「不太妙···」

他数了数银票,从五百两里取出一张递还给我:「你也多吃点好的吧,素包子少吃,多喝鱼头汤。」

「别,我不爱吃鱼。」我挠头拒绝。他微笑问我:「三三得几?」

「三三得九。」我张口就来。乘法表组织里还是教的。

他点点头:「那就去药店抓点胡桃仁,没事儿当零嘴嚼嚼,对牙齿好。」我一脸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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