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左拐,出巷子在街口买了一碗酸梅汤,还有一小包酸梅。
送回屋里时,苏御窝在床上抱着枕头,一边干呕一边看文书。
「你吐成这样,看得进去吗?」
「不看怎么行,你不懂官场上的事,为夫不看怎么提点你?这么多年前的事,早忘光了,得重新捡起来。」
我把酸梅汤递给他。
他顺手接过闻了闻,眼前一亮。
「酸梅汤?」
我抽过他手中的文书,在床边坐下,看了他一小口一小口喝的斯文,又一脸幸福。
「 原来女子怀孕时喝这个,是这么一种感受,真舒服!难怪以前你天天要喝。」
我冷笑。
「是呀!我只喝得下这个,你却听***,三日才给一回。」
他捧着空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心虚地眼睛乱瞟。
「娘子辛苦了,为夫知错了!」
「积极认错,我也不会给你买。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至于你的老娘,你自己体会去,记得要孝顺噢!」
他:「……」
他一张脸苦兮兮。
我的脸五官长得柔弱可人,配上他现在的表情,那真是我见犹怜、梨花带雨。
啧!
老娘长得真好看,难怪他当初一见到我就迈不动道了。
可惜人生不能只如初见。
后来的柴米油盐,越发僵硬的婆媳关系,他数次官场变迁带来的后续影响,最终两人都疲于应付。
谈不上爱恨,只是都觉得熬不住了。
那时孩子也已成年,分开谁都轻松。
拿到和离文书那会儿,我感觉焕发了第二春,走路都轻飘飘的。
谁能想到,两人一起在官府门口摔了一跤,就一起重生了,糟糕的是还互换了身体。
老天不会以为我们互相体谅对方的辛苦,就能继续一起过日子,不合离了吧?
若非我见不得自己的身体受苦,也想念我们的墨儿,早弃了他们娘俩了。
回忆到这儿,便只剩满腹怨气。
但想想,又有点高兴。
现在受苦受磨搓的可不是我了。
让他娘俩自己斗去,多好?
最好,有一天能打个头破血流……
嘿!
老娘就是这么恶毒!
我走去书房,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不禁一阵头疼。
虽我父是个小官,我自小也读书识字,可实在算不上才高八斗,顶多能拼凑几首酸诗。
如今日日要握笔杆子,还要模仿苏御的字,实在是苦不堪言。
好在苏御喝完酸梅汤之后,舒服了许多,嘴里***一颗酸梅就来了。
他默默坐在边上奋笔疾书,对我不懂之处,详细解释。
「我们做御史的,一定要核查每位官员的家事人品,对品行不端德不配位之人进行弹劾。也要对做错事的陛下,直言不讳。」
「何为德不配位?」
「比如户部尚书家里有十八房小妾,按规定他只能有六个,所以要弹劾他逾制了。」
我嘴角抽了抽。
「这跟村口挖人隐私多管闲事的长舌妇,有何区别?」
他皱眉想了想:「还是有的!」
我挑了挑眉:「比如?」
他拿着笔,看着我轻笑。
「比如得罪陛下,是要被拖去菜市口砍头的,得罪的狠了,还要灭九族。」
我:「……」
我忽然觉得脖子上凉凉的。
今儿我头一回进宫上朝,在宫里迷路进了一处花园,瞧见一个男人在假山里***宫女,我毫不犹豫地一脚把他踹湖里了。
那宫女恶狠狠瞪我一眼,立即跳下湖去救人。
我搞不懂,她刚才明明一直在叫「不要这样!」
怎么反而怨上我了?
湖水很浅,宫女一边唠一边喊。
「陛下!您没事吧?」
我瞬间懂了,原来居然是这么一出戏,当即汗毛一竖。
想着我刚才是从陛下背后出现,他应该还没瞧见我吧?
立刻转身就跑。
后来终于找到一个小***,将我引入大殿。
半个时辰后,陛下姗姗来迟。
我站在百官的后几排,偷偷抬头看去,果见被我踢下湖那人高坐在龙椅上,黑着一张脸,却没认出我来。
早朝过后,我提心吊胆的在御史台熬了一日,才头昏脑胀的回来。
不敢跟苏御提这事儿,实在怕把他吓流产了。
只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次日一大早,给我指路的***,便带着圣旨来了。
苏御一脸懵,琢磨着上辈子这个点儿,没有这一出呀!
他悄摸用眼神询问我。
我想着昨日那事儿,看着还未宣旨的***,两脚发软……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