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1976年10月中旬的一天,早晨时分。

秋天的大山,凉风席席,已经有些沁人的寒意了。

横亘湘赣的罗霄山脉,狼嗥山区的大牙山,是靖远县战坪公社大牙山生产大队所在地。

村子不大,起起伏伏顺着不平的地势,座落着一些人家。

村子的中央那根高高的木头电线杆上,大喇叭上刚刚播放完《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

又响起两短一长三声清脆的“嘀、嘀、嘀--”音,女广播员的声音紧接其后:

“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七点整。”

马上就响起了一首气势磅礴的颂歌,震的山谷起了回音,把早晨山间的鸟鸣都掩盖掉了。

生产大队大队长杨正刚家里的厅堂里。

此刻,杨大队长眼睛瞪的比牛卵还大,脸上的肌肉似乎被冰冻住了,想要动、却动不了。

他眼睛像钉子尖,想要盯死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半张开着合不拢的嘴,像要扑上去咬他一口肉下来。

这年轻人十***岁,瘦高的个子,骨骼粗大,不像是南方人。

虽然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可能是平常营养不良,面有菜色,浓密的黑发像杂草蓬乱。

杨大队长死劲的又晃了晃脑袋,似乎才把自己从震惊中解脱出来。

他要证明,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这青年的话,然后轻蔑而恼怒的说:

“刘***,你是不是得了‘猪头癫’(癫痫)啰,还是吃错了药?给我再说一遍?”

这叫刘受辱的青年人,俯视着坐在眼前的杨大队长,脸色凝重、语气尽量委婉,也抑制不住鄙夷不屑的神色,斩钉截铁的说:

“杨大队长,我要同你女儿桦桦解除婚约,就这句话!”

杨正刚凝视了刘受辱片刻,像不认识这个未过门的倒插门女婿一样,猛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中带着十足的火气与霸气,还有愤怒,震的房内“嗡嗡”起了回声。

房梁上有两个燕子窝,四五只燕子被这打雷样的笑声惊起,

纷纷窜出燕窝,在厅堂内恓惶的上下乱飞。

他指着刘受辱挺拔的高鼻梁,骂道:

“刘受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要同我家桦桦解除婚约?

你***的真是得了猪头癫,还是吃错了什么药,故意来羞辱我杨家祖宗!

信不信老子现在一巴掌就拍死你这个小鳖崽子!扔到山上去喂老虎豹子野猪?”

刘***面无惧色,稍微一侧脸,让开杨正刚的直指过来的右手食指。

“杨大队长,这婚约算了,我不想高攀!”

刘***虽然说的谦卑,但坚定的语气与犀利的目光却不容置疑。“高攀”两个字说的有明显的讽刺意味。

杨正刚感觉自己像一个施舍了乞丐的大富豪,没有讨到好,却被乞丐反手打了脸。

他又气又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透脑,不知道刘受辱搭错了哪根筋。

杨正刚的老婆陈大妹,从一旁的右厢房快步出来,扬着清瘦尖刻的苦脸,瞪着三角眼,

她抓住刘***的手,不依不饶的说:

“刘受辱,你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豺狗崽!

你话要说清楚,你平白无故的退婚,叫我们杨家的脸往哪搁?你是污我家桦桦的清白呀!

让我家桦桦怎么见人?我家桦桦仙女般的女崽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哟!”

她凶悍的横着身子拦在门口,手里已经握住一把竹笆篱当***,随时要扫向刘***。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