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胤䄉的声音在诺敏的耳畔响起,也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弯了弯嘴角,“没想什么。”
胤䄉见她神色如常,也没想着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道:“等会在汗阿玛跟前可不能这般走神。”
诺敏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严肃,心里愈发的紧张起来,她抿了一下唇,“妾身记下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夏子从乾清宫里出来,打了个千,“皇上请十阿哥、十福晋进去。”
乾清宫里一片寂静,伺候的宫人不少,却一点声响都不曾有,只能听见康熙翻看折子的声音。
诺敏恭顺地跟在胤䄉身后,今日是新妇初见,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儿臣恭请汗阿玛圣安。”
康熙“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看着眼前的新婚小夫妻,眼神在诺敏身上停留了片刻,道:“平身。”
“谢汗阿玛。”胤䄉的声音十分的响亮,衬得他又多了几分憨气。
诺敏起身后则安静地站在胤䄉身旁,当个背景板。
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康熙,虽然没敢直视,却也看到了皇帝的真容。至于上次选秀压根没敢看,全程低着头。
今年四十六岁的康熙,个子不算高,许是经常骑射的缘故,瞧着倒像是四十出头的模样。
并没有同她想象中穿着一身明电影的龙袍,反倒是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
多年的权术浸***,让他不怒自威,一双眼睛更是有神,甚至有些凌厉,只眼睛偏细长了些。
诺敏想着胤䄉的一双眼睛,双眼皮生得极好,看来他应该更像温僖贵妃一些。
只是瞧着胤䄉的身高,诺敏的心又沉了沉,话说这十阿哥现在有一米七吗?
“既是已经成婚便是大人了,日后不可再想一出是一出了,该有个皇阿哥的模样了。”
“汗阿玛教诲的是,儿臣记下了。”
康熙本还想抽问一下学问,只扫了一眼了候着的诺敏,罢了,到底是新婚,改日再问也不迟,只叮嘱了一句:
“学问上要像你二哥多学学,也好早日入朝替朕分忧。”
说起学问,胤䄉就有点笑不出来了,表情僵了僵。
“汗阿玛,儿臣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赶不上太子二哥呀,您这不是开玩笑嘛。”
康熙也头疼了,老十读书着实艰难些,这样对太子没有威胁,他也乐见其成,但他不是真的希望老十成为一个草包啊!
看着他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康熙气得吹了胡子,直摆手,“跪安吧。”
“儿臣告退。”胤䄉松了一口气,欢喜之意溢于言表,看得康熙又是一噎。
诺敏连忙行礼后跟上,快走出乾清宫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身后传来康熙的声音。
“记得带你福晋去给你额娘上炷香。”
诺敏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瞬间,胤䄉的眼神冷了许多,平日里总挂在脸上的笑也失踪了。
只下一秒,胤䄉又恢复了往日那有些不着调的样子。
“等给玛嬷请过安,儿臣便带福晋过去。”
夫妻二人从乾清宫出来,先是去了宁寿宫给太后请安,随后又去了翊坤宫宜妃娘娘处请安。
当年温僖贵妃去世时胤䄉才十岁,一个人住在乾西三所。
温僖贵妃在世的时候,她是掌权的贵妃,胤䄉也被人捧着。
而一朝丧母,没有了额娘,加上康熙的冷落,内务府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也大了胆子。
他们惯是大胆的,连康熙的东西都敢贪墨,年幼的胤䄉竟受不了不少奴才的气。
若非住在乾西二所的胤禟时不时帮衬着,宜妃心疼儿子,连带着胤䄉也多照顾了几分,胤䄉这些年才能过得滋润。
翊坤宫门前,胤䄉停下了脚步,望着永寿宫的方向一阵失神。
“爷可要去永寿宫瞧瞧?”
胤䄉闻言回过神来,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关心,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不用了,话说这还是爷第一次瞧见福晋这般温言细语,爷还有些不习惯呢。”
诺敏顿时收回了自己的关心,还有心情打趣自己,看来心情不错,她就不该关心他。
“那我收回,日后想有也没得了,正好省得爷费心思去习惯。”诺敏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却是凉飕飕的。
说完先胤䄉一步踏进了翊坤宫,将他甩在了后头。
胤䄉深深地看了一眼永寿宫,确实没必要去了。
额娘离世这么多年,永寿宫早已住进了别的主子,再去看也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胤䄉回过头,快走了两步追上了诺敏,“福晋,好歹等等爷,爷不怕辛苦,爷乐意习惯,福晋。”
身后跟着伺候的其格其和小宣子对视一眼,看得出来二人都在努力地憋笑了,眼中还有深深的无奈。
两位主子从婚前认识就斗嘴,如今都一年了,爷还是乐此不疲地以逗福晋取乐,可偏偏又老被福晋欺压,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快到正殿的时候,诺敏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跟在胤䄉身后。
这让胤䄉抬了抬下巴,鼻子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几分得意。
下一秒,“嘶~”腰间的软肉便被诺敏捏在了手里,痛得胤䄉直吸气。
“福晋撒手、撒手。”
两口子闹归闹,进门的那一刻,二人又是一副腼腆的新婚夫妻模样,胤䄉脸上的红晕都还没褪去,嗯,痛的。
翊坤宫没有久待,哪怕胤䄉得宜妃照顾,到底不是亲儿子,总是隔着一层,略一坐坐,宜妃便打发了二人回去。
等回到乾西三所的时候,身后的宫人怀里已经多了不少的锦盒,都是长辈赏赐的。
一进屋诺敏便将宫人都打发了,只留了其格其贴身伺候,伸手揉了揉脸,这一上午下来嘴角都笑僵了。
“真舒服,这可比骑一天马累多了。”她往矮榻上一靠,其格其将拧好的热毛巾取来给她敷面。
“福晋日后定是更加辛苦,好些福晋都还没拜访呢。”
说起这,诺敏就觉得累,谁让那些都是嫂子呢?谁让她是如今最小的弟媳妇呢?
“什么时候能出宫开府啊,这样我就举办个宴会,一次性全招待了。”
她小声说着,没几句话的功夫便没有动静,再看,已然睡熟了。
至于胤䄉,自从他们拜祭了温僖贵妃,情绪就有些不对,等到回来更是一反常态,将自己关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