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你不要死……呜呜呜呜……念念不能没有娘亲……”
一道软糯的小奶音在李若安耳边呜呜咽咽。
娘亲?
是在叫她么?
她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而且,她不是死了吗?
李若安是死在和司少珩离婚那天的。
在民政局外的马路边上,司少珩说在赡养费之外,再把那套价值8000万的别墅送给她的时候。
疾驰的车直接给她和司少珩都创飞了啊……
“妹妹,你不要摇娘亲了,让她走得安详些吧。”
这次是一道男娃音。
说的话让李若安心梗。
她还没走呢!
安详什么安详!
李若安睁不开眼,听着女娃娃哭得更伤心了。
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哭疼了。
她努力动了下,但整个身子好像一条死了三年的咸鱼一样。
最后也只能动了个毛。
“娘亲!你没死!大伯、四叔!快来呀,我娘亲眼睫毛动了,她还没死!”
李若安:……
还真特么是动了个毛。
眼睫毛怎么不算毛了。
“四弟!三弟妹没死,过来帮忙挖出来!”
“来了!”
一阵搬搬抬抬,李若安痛得再次昏厥过去。
这次昏厥的同时,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画面,就在脑中天女散花的爆炸开来。
呔!
她竟然穿越了!
穿到了一个架空古代的一个叫程若安农妇身上!
虽然姓氏不同,但也算一半符合“同名必穿”原理了。
原身才二十一岁,却已经是两个四岁孩子的娘。
她夫君是百花村唯一的童生,名叫司三郎。
但很可惜是个瘸子。
而且还是原身嫁给他之后才瘸的。
原身娘家就一个***娘和一个招赘婿的大姐,没人帮衬还能嫁给司三郎,是因为司三郎体弱多病,老道士说她八字火旺,嫁来能冲喜。
谁知道这喜好像冲歪了。
原身嫁过来之后,除了第一年就生下龙凤胎之外,整个司家就没出过好事了。
先是司三郎的爹被洪水冲走了,又是司三郎腿瘸了。
她婆婆甚至把地里庄稼收成不好、二郎在县里丢了活计,四郎媳妇儿进门后只生了个女儿就坏了身子等等糟心事全算在了原身身上。
原身的性格本来就包子,说逆来顺受也不为过。
婆婆对她非打即骂,两个嫂子也明里暗里欺负她。
瘸了腿的相公再也不像新婚时那样爱重她,天天对她只有冷暴力。
两人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怨偶。
这样的家庭pua环境下,包子原身就抑郁了。
要不是舍不下娘家,还有一双儿女,她早投河了。
而今日地龙翻身,整个百花村地裂房塌,原身把一双儿女推出堂屋后,竟然就没想过跑了。
房梁砸下来,原身头破血流倒在了废墟中。
李若安就穿过来了。
领到自己魂穿后的新身份,李若安是不想再睁眼的。
这种乡野村妇还是受气包的人设,她真的宁愿再死一次。
但看到记忆中原身的那双儿女,李若安就有些犹豫了。
无他。
她在前世和前夫哥离婚前就老梦到自己怀孕了。
梦里有一对眉心有红痣的小宝宝抱着她喊妈妈,而原身的两个孩子恰好就是眉心带红痣。
李若安还闭着眼思考,就听到了身边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司大郎:“老三家的还没醒吗?要不还是送胡大夫那边去?”
赵氏:“送个屁!就她这种丧门星,克**都轮不到她死!”
司大郎:“娘,你话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歹她也是为了回去救三儿才被压下头的……”
大嫂夏氏:“那她救着了吗?三儿还不是被压下头了!”
赵氏:“就是就是。”
司四郎:“娘,地动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三嫂救了两个孩子,再回去救三哥时间不够也不怪她,好歹她心是好的。”
赵氏:“放她娘哩屁!她心好就该早早自请休妻,回她娘家去!免得给我们老司家克成这样!我看这地动都是她招来的!这丧门星!”
李若安:……
她忽然有些物伤其类了。
原身程若安这被婆家嫌弃的样子,和她前世在孤儿院里,被小伙伴还有领养者嫌弃的样子,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
来都来了。
还有俩孩子呢。
李若安接受命运幽幽睁眼后,就看到了两张写满担忧的小脸。
“娘亲,你终于醒了,奶奶的话你不要听。”这语气有点老气横秋的是哥哥,司心。
“娘亲,头头还痛吗?”这说话萌萌哒的、糯叽叽的是妹妹,司念。
李……程若安虚弱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了两个孩子的头,“娘没事……”
她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血和泥土,就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睁不开眼了。
泥巴混着血,糊住了她的眼睛。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除了脑袋受伤之外,右腿也好像骨折了。
但无所谓,重心放左腿上,她还是能站起来。
“娘亲,你别起来……”
程若安对孩子摆摆手,一瘸又一瘸地走到了院坝那边,拍了拍婆母赵氏的肩膀。
赵氏手上还在忙着从废墟里淘家里能用的东西,一回头看到程若安血糊糊的脸,和一个诡异的笑容,吓得心抖了一下。
“程氏!你要干啥子!”
“娘,我刚听你说老早就想我自请下堂,那要不你现在就代三郎休了我?”
赵氏:?
“用七出里的什么理由呢?
我孝顺公婆、兄嫂,有一儿一女,不***不妒,甚至前不久还说拿我嫁妆钱给三郎纳个妾。
我平时话少闷头干活,不多言,又身子康健……要不用偷盗吧?
毕竟我昨日才从二哥二嫂房里,拿回了我的陪嫁银镯子。
您说是我偷的,就算镯子上刻了我的姓氏,那也是我偷的。”
程若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氏,眸底是等待喷发的戾气。
配上她现在一脸血迹和污泥,还有周遭的环境,她真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程若安那个一贯讨好婆母的大嫂,就在赵氏旁边两三步的距离,但见状不敢过来。
司家大郎和四郎本来也在淘东西,现在半弯着腰,手上还抓着破烂,僵在原地。
赵氏看着程若安,汗流浃背。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大家都有种感觉,程若安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