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儿时看童话时,曾看到过大海中被美人鱼的歌声迷惑而失去方向的水手。
当时的我还会嘲笑这些水手分不清好赖,最后落得被人鱼蚕食殆尽的下场。
直到我遇到了傅铮。
如果说傅铮是美人鱼的话,那我肯定就是那个痴傻的水手。
第一次见他我就难以自持的喜欢上了他。
他是在我五岁那年搬来隔壁。
那时我怯生生的躲在我母亲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他黑发如漆,眼睛透亮。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他瞧见了我,倒是大大方方的走过来,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傅铮,你叫什么名字?”
我羞怯的红了脸,小声的回答道:“我叫江媛。”
“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不决,思量再三,终于小心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握,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学画。
虽然爸妈没有点明,但我们俩都知道,我们是密不可分的青梅竹马,是要陪伴彼此后半生的人。
他会温柔的喊我“媛媛”,会在我被人追时,醋意大发的将我拉到身后,说江媛只能是他的。
直到十五岁这年,爸爸将江灵筠领回了家。
爸爸说,我有妹妹了。
后来在***争执中,我才知道,江灵筠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女。
妈妈虽有所不满,但她赖以父亲生存多年,早就失去了独立的能力。
最后也就妥协了。
江灵筠长得和我并不相像,也许她更像她的母亲。
她笑起来的样子如天上的明月。
我曾自持长得清秀,但在她身边,却也黯然失色。
而傅铮打她一出现,目光就从未离开过她。
“傅铮,我们待会一起去画展吧。”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傅铮从***里收回目光,脸上是难以自持的笑容。
“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哦对了,一会我要陪灵筠去琴房,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再然后,他和我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着江灵筠。
等到最后,他留给我的,只剩冷漠和厌恶。
“江媛,你好烦啊。”
“江媛,你能不能跟灵筠学一学,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江媛,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我对你说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媛,你怎么敢伤害灵筠?现在去深山改造几年,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
回忆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
那双我迷恋的眼睛,终究变成了令我恐惧的根源。
我匍匐在地,手背上的疼痛不断地钻进心口。
我小声的哀求道:“可不可以不要踩了,我好痛。”
闻言,傅铮更加用力了。
皮鞋底子硬,压在手背上犹如千斤之重。
我以为自己骨头要被碾断。
傅铮冷冷的开口,“谁让你来这的?”
我小心翼翼的看向江遂。
江遂站在一旁,嘴角似有若无的勾着笑,全然没有帮我解释的意思。
脸上的金丝边***闪过一丝冷光。
他是故意的。
在我犹豫之际,周围的人又开始窸窸窣窣的讨论。
“傅铮和江灵筠都订婚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还这么不知廉耻。”
“脸皮有够厚。”
原来,他和江灵筠已经订婚了。
我早该想到的。
当年他为了江灵筠把我扔到深山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到会有这么一天。
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可我的自尊早就全部湮灭,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我不是江家大小姐了,而是人人厌弃的老鼠。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在内心自嘲地笑笑,张嘴却是挥散不去的苦涩。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求求你放我走吧。”
“傅少,我给你磕头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重重的朝地下一磕。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可却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傅铮。
他突然面色一沉。
他的脚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加用力地碾了上来。
“好,你把它吃了,我就放你走。”
他示意手下将角落里,那条金毛正在撕咬的牛排扔到我面前。
牛排混杂着酒水、烟灰、狗的口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笑着开口:“在深山三年,怕不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