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刚才学子们太多,宁夏不想在学院门口动刀子,怕吓着那些无辜的读书人,但眼下么——宁夏似笑非笑的望着挡道的宁春:“要试试吗?”
“我——”宁春再猖狂嚣张,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平时接触的最多就是打架斗殴了,那曾遇到过这种拿刀的架势?
他被吓的狂吞了两口唾沫,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的,默默地往旁挪动了下脚步。
宁夏带着宁秋大摇大摆的离开。
一路上,宁秋时不时的朝宁夏望去。
宁夏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冲他露出一抹笑容来:“吓到了?”
“没有,只是觉得姐姐不一样了。”少年昂头望着宁夏的脸,语气里却是忍不住的钦佩濡慕。
宁夏哑然失笑:“那必须不一样。不然姐姐以后还怎么护着你?”
“姐姐当真要带着我单独生活?”
“是啊。放心,不会饿着你的。”
姐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家。
途径几个流动摊位时,宁夏还又买了两把梳子,两个水杯,两块毛巾和一些米面豆子。
她带着宁秋回了老宅。
老宅只有一个屋子,分东西两个房间,还有中堂。院子也不大,西南边的角落里搭着一个棚子,底下有一个锅灶。
这老宅荒废了许久,到处都是杂草,蜘蛛网。两人齐心协力把房间院子打扫了一遍,又开垦了一块空地,而后,宁夏又找了几个破旧木板在棚子四周围了一圈,做成一个简易厨房,这才拍拍手,蹲到了院子里。
宁秋也跟了过来,只是刚学着她的摸样蹲下去,肚子便咕噜噜叫了起来。
宁夏:“......”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宁夏看着这家徒四壁的院落,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她手里倒是还留有七两银子,可她还想要留给宁秋缴束脩的。
宁秋十二岁还没上过开蒙课,再耽误下去,他一辈子就真毁了。
但她们也不能吃干饭吧?
再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两人也不能坐吃山空的,只指望着手里这点银子过活。
还是要赶紧想个办法,做点买卖什么的赚钱。
不过眼下他们得先填饱肚子。
宁夏眺目望向篱笆围栏外,远处葱葱郁郁的田野高高低低的铺展开来。
宁夏的眼睛蓦的一亮,她当即就拉着宁秋站了起来:“走,姐带你去田边拔鼠曲草去!”
眼下这个时节正是鼠曲草茂盛的时候。
而鼠曲草可以用来做青团。
她之前虽然是特工,但却最爱研究点心,若是可以的话,采摘野菜做青团再拿到镇上去买倒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两人直奔最近的田野而去。
四月天的田园风景美丽如画,有麦苗油菜花迎风招展。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有主儿的,不能随意采摘。宁夏只拔田埂边的鼠曲草。
她拔出一棵鼠曲草来让宁秋仔细看了看,两人便分头采摘。
草丛里陡的传出“咯咯哒”的声音。
竟然还有野鸡?
她可以吃野味儿,加餐了!
宁夏赶忙猫腰朝鸡叫的地方走起。
她之前是特工,虽然受这具身体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灵敏,但抓一只野鸡还是绰绰有余的。
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摸过去,而后瞅准目标,向前一扑,双手成爪张开猛地向下一抓,“咯咯哒,咯咯哒——”惊恐的鸡叫声在手中响起。
宁夏又随手从旁边的草丛里扯了一根藤蔓,把野鸡的双腿系住,她拎着鸡腿朝宁秋打招呼:“走啦!回家吃鸡喝汤去!”
宁秋刚拔了一大把的鼠曲草,见宁夏竟然提活捉了一只鸡,喜的眉开眼笑的,远远的便朝宁夏竖起来大拇指来:“姐姐真厉害!”
他拔腿朝这边跑来。
宁夏也想迎过去。
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她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宁夏气的发飙:“什么东西?”
她堪堪稳住身形,低头,却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死死攥着她的脚踝。
顺着那手往一旁看去,灌木丛里竟然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量颀长,脸上、身上都是血糊糊的,看不分明摸样。不过他高挺的鼻子,凌冽立体的轮廓,血污之下偶尔露出来的洁白皮肤,以及身上穿着的布满血渍的锦绣衣服,无一不透露着这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救?
还是不救?
宁夏有些摇摆。
宁秋此时已经跑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惊的“啊”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他双眸惊恐,身子微微发颤:“姐、姐——他——”
宁秋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
宁夏微蹙了下眉心。
她弯腰,使劲去掰男人攥着她脚踝的手。
“救——救我——”男人奄奄一息的,却死死抓着她,不想松手。
宁夏摸到了他指腹上的薄茧,眉毛微微一挑。
只有常年握笔的人才会在指腹上落下茧子!
常年握笔写字,又衣着锦绣——这人想来是高门大户的少爷公子吧?可他又偏偏出现在这偏僻山村的田埂上,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和人结了仇,被仇人追杀!而且看他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那出气多进气少的摸样,怕是那人想要他的命!
她若是救这样一个人回去会招惹不少麻烦吧?
弟弟胆子这么小,万一他仇家又寻上门来——
算了,不救了!
宁夏拽着他的胳膊,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虚弱的喊声:“我、我给你银子——”
银子两个字让宁夏止住了脚步。
宁夏瞟了一眼宁秋。
宁秋刚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鼠曲草攥的紧紧的,他哆哆嗦嗦看向宁夏,结结巴巴的问:“姐——要、要把他留在这里,他会不会死啊?”
他虽然害怕,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啊!
小小少年还是很善良的。
地上躺着的男人此时已经拼尽全身力气拽下了身上佩戴的玉佩,微微举了起来:“这——这玉佩先给——给你。”
他说的断断续续的。
宁夏:“......”
她把手中的野鸡塞给了宁秋,接过那枚沾血的玉佩,擦拭了下。
露出来的玉佩质地纯净,入手细腻光滑,乃是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不菲。
县里,乡里可没人能戴的起这种玉佩,怕是这人最起码是从州府里来的高门公子吧?
州府离这小山村十万八千里的,想要寻仇,一时半会应该也寻不到。
宁夏当机立断道:“成交。”
她把玉佩揣进了怀中,弯腰拽起男人的胳膊,把他扛在了后背上,拖着他回家。
宁秋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攥着一大把鼠曲草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