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大身影慢慢从楼上下楼,修长的大手把玩着一支银色勃朗宁。
他穿着稍显单薄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手臂上挽着深黑色的手工西装。
那是一张完美到叫人惊艳的脸,只左边眉骨处嵌着一道疤痕,眉尾入鬓,英俊至极,却也……冷戾至极。
在他出现的一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却低下头不敢跟他直视。
楚森!他不该已经死了吗!
当初是我报警透露他的行踪,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警察亲口和我说楚森因为拒捕,车毁人亡。
他的车子烧得只剩一个架子,里头的人都烧化了,但检测到了他的DNA。
可那张脸哪怕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鬼,整个人好似跌入了万丈冰窖。
男人不紧不慢转动着中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目光幽冷凌厉。
无数次,我看着他这样转动着戒指,黑色军靴踩着满地的血,走进地下室,像地狱的恶鬼一般扒光我的衣服,逼我做出一些从未经历过的屈辱姿势。
我想要逃,身体却仿佛被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刚刚那个对我口出恶言的二世祖捂着手上的腿躺在地上哀嚎惨叫,看向楚森的眼神带着惊恐;“封,封爷……”
楚森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黑色的皮鞋踩着血水走上去,鞋底碾在了男人中枪的大腿根上。
哀嚎声更加惨烈,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张了张嘴,却因为极度恐惧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楚森我太熟悉了,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刚刚那些还在欺辱我的人连话都不敢说了,甚至都不敢抬头,唯唯诺诺后退。
就在我惊惧不安时,他忽然缓缓转过了身,半眯的凤眼穿过人群,直直看向了我。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尖叫已经快溢到喉间。
但就在这时,吓得瑟瑟发抖的南清悠突然颤巍巍开口,似乎想试图套近乎。
“封先生,我是……康铭的未婚妻,刚刚我们只是闹着玩的,您要是觉得冒犯,我替他向您……”
楚森抬眸打量她一眼,手中的勃朗宁突然漫不经心调转枪口:“你,算什么东西?”
南清悠猛得后退了几步,狼狈摔倒,伴随着颤栗,吓得再说不出半个字。
楚森轻启薄唇,似笑非笑:“是我太久没有回国,所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面前叫嚣了?被冒犯的人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多嘴?”
又是砰的一声响,那个二世祖腿间挨了一枪,汨汨流出鲜血!
他这次甚至来不及叫,就直接疼晕了过去。
周围人目露不忍,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惹怒了这尊突然降临的杀神。
“小叔……”
封康铭终于回神,白着脸颤声开口:“这事跟悠悠没关系,她是我未婚妻,您……”
楚森的枪口依旧没有放下,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噢?你的未婚妻不是三年前失踪了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移到了我身上。
我只觉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恶魔吞噬的生灵,彻骨冰寒。
楚森是封康铭的小叔?那个一直在国外的商业巨擘封奕森?
怎么可能!
我爸妈赶忙解释:“封先生,这里头说来话长,我家婉婉之前是出了些意外,现在康铭的未婚妻是我们家养女悠悠。”
他们讨好看着楚森,眼神谄媚:“您怎么来了?早知您要来,我们一定早些恭候……”
楚森淡淡看他一眼,语气疏冷:“养女?怪不得如此上不得台面。”
我父亲的脸色顿时僵住了,其他人也下意识离南清悠远了一些。
刚刚还众星捧月般的南清悠就这么因为一句话被孤立。
我看得出来她和爸妈都很憋屈,却敢怒不敢言。
明明我应该觉得高兴,可看着楚森的脸,我只觉得魔鬼又回来了……
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狠狠咬破舌尖,疼痛终于让我找回了声音:“爸,妈,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我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以他的性格,甚至连我家人都不会放过!
我慌不择路地逃跑,看到父眼中的失望与怒其不争,却已顾不上在乎。
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议论,楚森会不会是认识我,刚刚那一枪,还有对南清悠的态度,都像极了是在给我出气。
他们真是疯了……
楚森怎么可能护着我呢?
他恐怕早就对我恨之入骨,当初是我背叛了他,以他的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
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警告我,让我别忘了他的手段有多狠!
之前在缅北的时候,他会因为我跟某个人多说了一句话就把那人扔去喂狮子,会因为我看了某个路人一眼没有听见他说话,便掐着我的脖子,是下次再敢这样就挖了我的眼睛。
种种种种,早就让我明白,我只是他眼中的一个玩意儿,不听话就要死!
跌跌撞撞回了房,我浑身都软着,后背也被冷汗沾湿。
不,我不要坐以待毙!
我咬着舌尖强逼着自己回神,拿出窃听想要报警。
可刚按了一个数字,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从容却沉闷,一下下像是敲在我心里。
我的身体忽然僵硬。
吱呀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了。
我猛得抬头,撞入眼帘的是一件白衬衫,往上,就是那张完美到令人心颤的脸。
楚森手上还端着托盘,漆黑的凤眸幽光暗涌。
“南**走得那么匆忙,是被我吓坏了?”
我的心猛颤了一下,想要立刻逃跑,可偏偏手脚都发软,一动也不能动。
他恍若没看到我脸上的惊吓与恐惧,长腿一迈,慢条斯理走进了房里。
房门被他随手关上,明亮的房间忽然变得逼仄压抑。
“你想干什么?”
我的声音发颤,双手在背后紧紧攥起,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比起我的紧张,楚森显得异常淡定,放下托盘端起粥慢慢逼近我,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熟稔。
“我让人熬了些粥,喝下去或许会好一些?”
我的心跳得更厉害,只能死死掐着掌心逼迫自己镇定:“谢谢叔叔,我不饿,只是胃不太舒服……”
可话没说完,封奕森忽然逼近,大手掐住了我下颌:“是不舒服,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
“不舒服就更要喝粥养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