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一天夜班工作结束,姜妍已经累的抬手指头都懒得,在打开家门前,却不忘照常拨打了宋宇墨的电话,“宋状,我上次提交的申请……”
这次,宋宇墨没等她说完,径直打断——
“姜妍,看看新闻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姜妍不明所以。
电话却被骤然挂断,宋宇墨发来一条视频。
姜妍一眼就看到视频首页定格图是迟珩,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五年了,自从那次探视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迟珩……出狱了?!
“迟总,听说您在成为寰宇新任异姓总裁前,是从医,那么是什么让您弃医从商?”视频刚点开,记者的采访声就播出。
视频画面里也露出迟珩此刻的模样——
他颀长的身姿慵懒舒展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摆放在身前,浑身上下不是黑就是白的,透出上位者独有的桀骜、淡漠的气息。
闻言,他抬眼。
冷峻孤傲的墨眸里迸射出的寒意,让姜妍哪怕是隔着屏幕,都觉得从灵魂深处发出一阵战栗。
“是恨。”
他的回答,让记者一怔。
低头翻了翻迟珩的相关资料后,她小心翼翼的提问,“有小道消息说您之前曾因为前女友的陷害而入狱,您说的……是这件事吗?!”
迟珩轻轻笑开。
遍布冷寡的俊颜却愈发阴翳。
“你猜?”
视频戛然结束。
屏幕一片黑暗,倒映出姜妍此刻的模样——
面无血色,煞白如纸,下唇不受控制的嗫嚅颤抖着。
她捧着***的手哆嗦不止,大脑一片空白。
“妈妈。”
房门忽然被人从里打开,一道小小的身影睁着双如黑曜石般璀璨却又无神的眼,摸索着墙壁,一点点的扑进了姜妍的怀里,“你回来了。”
软绵绵的奶音和软软的怀抱让姜妍回身,她低头,身前是穿着皮卡丘连体睡衣的小女孩儿。
她扬着小脸,粉雕玉琢的小脸眉眼和姜妍有五六分像,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可眼神却有些空洞,像是察觉到姜妍的眼神,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小鸳。”
视线触及到女儿的双眼,姜妍的眼倏地就红了,弯腰,将哪儿抱了起来,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问道:“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幼儿园八点才上课呢。”
这是她的女儿,取名迟鸳。
今年不过四岁,生的粉雕玉琢冰雪聪明,却因为她整个孕期都在为迟珩的事以泪洗面、深深懊悔着,导致迟鸳出生后就有视力障碍,总会短暂的出现失明的情况。
现在,迟鸳明显是又出了问题,听姜妍说话时,微微偏着头,仔细分辨着她的话,奶声奶气的回答道:“妈妈不在家,小鸢睡不好。”
姜妍的眼眶更红了。
自从五年前的事后,姜家大抵是觉得她再无可利用的价值,将她连带着她的东西一并赶离了姜家。又害怕她走漏风声,影响了姜玥的前程,刻意将外婆藏了起来,一个月只给她一次探视机会。
她本是中医圣手,却在一年前被医院辞退,至此满江城和医学相关的所有工作都拒绝接收她,失去特长工作的她流入市场和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面试时屡屡碰壁,最后,只能在夜场工作,因为工作性质,她时常不在家,小鸳大多数都是自己入睡。
“对不起,小鸳。”姜妍紧紧抱着女儿,呢喃着道歉。
迟鸢却笑的天真,“妈妈不用道歉,因为小鸢知道,妈妈是在为小鸢挣治疗眼睛的钱呀!小鸳晚上自己睡觉虽然害怕,但想到妈妈那么辛苦的工作,就不害怕了。”
姜妍更愧疚了。
可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
迟珩是,迟鸢也是。
她本来以为熬一熬,等着迟珩出来,她带着小鸳去解释清楚,或许就能一切重来。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谢谢宝贝……”女儿的懂事非但没让姜妍如释重负,反而双肩上愈是沉重,垂眼盯着迟鸳,看着她的眼神一点点的恢复清明,姜妍意识到她的视觉马上就要恢复,慌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努力勾出一抹轻浅的笑,哄道,“小鸳,到时间了,妈妈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迟鸳懂事的点了点头。
去了幼儿园,迟鸳本来都已经进了幼儿园,忽然又跑回姜妍的身边,“妈妈,生日快乐。”
姜妍如遭雷击。
三月二十……
今天居然是三月***了吗?!
五年前的今天,她亲手将迟珩推进深渊……
等迟鸳进去后,班主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姜妍,“小鸳妈妈,小鸳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学费了,您看您今天能去财务那边补缴一下吗?”
她说的礼貌,可姜妍却羞的无地自容。
“晚、晚一点。”姜妍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晚上才发工资,可、可以吗?”
班主任盯着姜妍看,没有说话。
姜妍的头越来越低。
终了,班主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沉沉叹气,转身进了幼儿园。
盯着她的背影,姜妍用力攥了攥拳,钱钱钱,生活处处都需要钱。
“嗡嗡嗡——”
值班经理打来了电话,语气着急又透着一股欣喜,“小姜,现在有局,差个***,你要不要来顶一下?那些人出手很阔绰,上一个***忽然身体不舒服,没办法走了,但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手上拿着两沓现金!”
值班经理和姜妍的关系不错,听说他的妹妹和她一个年纪,免不了对她多照顾一些。以前,有这些活也曾找过姜妍,但都被她拒绝了,因为……所谓的面子。
可今天,姜妍深深看了眼班主任的背影,没有半分犹豫的答应下来。
“好,我现在就回去。”
和生存比,面子值几个钱?!
……
魅色酒吧888包厢内,热闹喧嚣。
灯红酒绿下,一阵喧闹。
迟珩坐在沙发中央,神色淡漠的看着一室灯红酒绿,眉心间的折痕很深。
“哎呦,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好友成谙熟稔玩儿的正嗨,一回头就看到迟珩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宽慰道,“不用你说,我都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所以才带你出来去去晦气!值班经理说了,一会儿来的***很靓……”
成谙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