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温温柔柔,钻入厉景之的耳朵,好似猫爪,一下一下地***他的心。
虽然在床上她勾人万分,可她现在就如长辈一般。
厉景之瞥眼看了她一下,脑海中重现出那些荒唐画面,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躁动竟有复起的趋势,顿时面红耳赤,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不如。
“三嫂,没事,我不怕痛。”他咬牙,尽量放缓声音。
针线穿入皮肉之中,疼确实是疼得紧,但厉景之十二岁便跟着父兄上了战场,受过无数的伤,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他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挨着,咬着牙一声不吭。
云雪璃行医多年,未曾见过这般不怕疼的人,不由地抬眸朝他看去。
视线撞上他肩头那道出血的齿印,脸颊一热,满脸通红。
他们是叔嫂,却在孝期发生了关系,外头白布未撤,她和他却抵死纠缠。
虽是因为厉景之被人下了药,可到底是越轨了,夫君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定不会原谅她的!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新伤累旧伤,你这身子还不想不想要了?”
云雪璃想通过问话缓解一下尴尬,可是话刚出口,她又有些后悔。
这样问显得她好像很关心他,于是面颊与耳根更热了。
她的鼻息扑在厉景之的耳侧,他身心战栗,却又只能逼着自己摈弃杂念。房内的暧昧被二人努力压制,却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隐忍又刺激,暧昧又禁忌。
厉景之轻咳一声,闭上眼努力隐忍心中的不堪想法,道:“面圣完从宫里出来,半路上有人送来一封匿名信,说有关于***关一役的内情要告诉我,约我在东风酒楼相见。”
那场战役之所以全军覆没,是途中遇到敌军突袭所致,可厉家军的行军路线高度保密,敌军是不可能提前知道的,所以他当时就怀疑是内部有人泄了密。
事关重大,哪怕有一丝查***相的希望,他都会去试试。
因此他便去了酒楼赴约,可刚进二楼房间的门,就有一阵异香扑来,一打扮妖娆的女子扑上前,将他抱住。
知是中计,他踹开女子便逃了出去。
“谁知离开酒楼,回府途中又遇到几个刺客,这伤便是刺客伤的。”
云雪璃收了针,眼中有怒气:“可知刺客是何人所派?”
厉景之摇摇头:“没有头绪。”
刺客死了三个,跑了两个,有一个被他捉住了,但是还没等拷问就自戕了。
他说罢,便连忙起身穿衣。
“还没上药呢。”云雪璃把他按住。
掌心碰到肌肤,是先前两人合为一体纠缠在一处时肌肤相亲的那种触觉。
厉景之身躯微微一震,心脏狂跳,云雪璃慌忙将手拿开,转身装作去药箱里取药。
好不容易有所缓解的气氛瞬间又尴尬起来,甚至比之前尴尬更甚。
两人陷入沉默,待将药抹上,包扎完伤口,也未再出声。
厉景之将衣裳穿好,准备翻窗出去。
他来时便是翻窗进来的,因为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奸细,因此在伤势稳定之前,不能让人知道他的情况,以防节外生枝,再出乱子。
云雪璃医术高明,又是家人,所以他只能找她帮忙。
原以为自己自制力够强,定能压得住药性,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强撑的意志却在见到云雪璃那一刻轰然倾塌了。
“今晚的事你我都忘了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云雪璃埋低螓首,纤指攥着衣角,小声地说道。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厉景之没有说话。
两人都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已是翻江倒海,风雨不宁。
明日头七,他们还在戴孝,如今却出了这种事。
云雪璃又道:“你回去好生休养,明日头七,丧仪上有很多事要你出面去办。”
他是东府唯一的男丁了,对内云雪璃可以***持,但对外事事都得他拿主意。
“明白。”厉景之答应了一声,从东侧的窗子翻了出去。
她过去将窗子关上,收拾了床铺,另换上干净的被褥,将盆里的血水偷偷倒掉,方又命人另外打了盆温水来,擦了擦身子,这才躺下休息。
三月的春雨,冷的能浸进人骨头里。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里浸着寒气,穿过窗拂在身上,让云雪璃忍不住打了个颤。
一如敬国公府如今如履薄冰的处境——
辰时初,云雪璃正在鸿福院服侍婆母梁氏用早膳。
桌案上摆了近二十道早食,但梁氏只吃了两口便难以下咽。
云雪璃劝不出别伤心了的话,只能哄孩童一般说道:“娘,就当是为了儿媳,便再多吃一口可好?”
梁氏眼睛红肿,短短几日便瘦削的皮包骨头,她像是想要笑一下,又忘记了要怎么笑一般扯动嘴角,含下了那口粥。
云雪璃刚想劝第二口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杜嬷嬷从门口进来说道:“姑娘,老奴有事禀告。”
杜嬷嬷是云雪璃亲***奶娘,送走了云雪璃亲娘之后,又照顾了云雪璃十八年。
即使云雪璃已经嫁了人,在她眼中还是那个父母早丧的可怜小姐。
杜嬷嬷被她安排在前院管事,若没有什么大事,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来找她。
不敢叫梁氏听见,云雪璃将碗塞进梁氏贴身大丫鬟庆芳手中,嘱咐她再劝梁氏用些饭菜,才起身向着外间走去。
“出了什么事?”
杜嬷嬷一脸气愤,仇恨道:“西府的人来了,闹分家!”
“闹分家?”云雪璃心下沉吟。
厉景之的爷爷——厉老将军,当初靠着卓著的军功挣下敬国公府的家业,长子承袭了敬国公府的一品爵位。
次子也争气,皇帝看在厉老将军的面子上,封了个定国侯的从一品爵位。
一门双爵被人称道了许久。
厉老将军去世,虽未分家,但次子举家搬了出去。
两府一东一西,只隔了一条街道,但一品和从一品的爵位,虽只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的。
此后,兄弟二人到底是离了心。
还未等云雪璃走到门厅,一道耀武扬威的声音传来,声音之大,传遍整个敬国公府。
“我家夫人仁慈,还叫你敬国公府在厉家祖祠设了个灵堂,要我说就该直接拉到荒郊野岭埋了,省的丢厉老将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