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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纪江芸气鼓鼓地就去抢袋子,结果那黑色袋子不小心被抓破,骤然间,深藏在角落里的记忆喷涌而出,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又缩。

仍记得那寒冬腊月我月经初潮,疼痛难忍的我被老师送回了家,也是那天我撞破了我***好事。

我慌张地跑进屋内,把自己关进卧室,甚至有些庆幸没让老师进来。

那天我站在花洒下,看着自己满腿是血,顺着腿夹杂着洗澡水流了一地,惊慌失措。

卫生间里充斥着血腥味,被温水刺激愈发浓重,我关在卫生间里很久才打扫好,越打扫越委屈。

为什么这世上他们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不清楚自己在家待了多久,血总浸透衣裤,我不懂怎么办,妈妈没有教过,她只是买了一堆卫生棉扔脏东西一样扔在我床上,怒视着我半晌,最后一句也没有留就走了。

直到两天后,纪江芸敲响了我家门,将自我厌弃的我从无边深渊里拉住了。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刻,寒冬腊月里纪江芸急出了汗来,气喘吁吁地拍门带着哭腔叫我的名字,以及满是担心的拥抱。

那时的我生出了一丝庆幸,还好没有选择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有人关注我,我不应该也不想让纪江芸失望。

“一一别怕别怕,我在呢!”纪江芸顾不上其他,猛地扑过来将我搂住,扭头对着钟禾喊道:“你先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失控渐渐得到缓和,从她怀里抬头,对上纪江芸的眼睛,启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钟禾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的,对上他的视线,只见他紧抿嘴巴、脸色阴沉,看着我,眼中似是闪过什么。

“一一还好吗?”钟禾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没听清,被眼前的血痕吸引走,我颤抖着手想要擦拭掉上面的血迹,眼眶通红哑着声音道歉:“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纪江芸抓住我的手,不在意地遮住伤,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头顶:“你没事就好。”

本以为钟禾已经离开,而当我和纪江芸出去时,发现这人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纪江芸上前叫上他,“开车带我回家拿衣服,我过来跟一一住。”

十几分钟后,纪江芸再次回返,没等说话,纪江芸把我拉到卧室,有些丧气的跟我解释:“钟禾非要来,说要替我妈照顾我们俩……”

纪江芸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含糊着说了一句:“其实是他要看着我们俩。”说完,大嚎了起来,“天呐,我俩到开学都没法摆脱他了,我后悔让他带我们去泡吧了——”

我有些不明白钟禾的意思。

钟禾是不放心,怕我会伤害纪江芸?

还是怕我再次失控?

我无从得知,也不能开口去问,选择沉默接受。

钟禾白天会做好早餐离开,晚上睡在客厅沙发上,早睡早起的我足足半个月也没再碰到他。

这天我起夜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静,开门就见钟禾正准备去厨房走去,手上夹着未点燃的香烟。

见我出来,钟禾抱歉地对我点了点头,“抱歉,吵醒你了。”钟禾声音很轻,轻到稍微加大音量就会吓到我一样。。

我摇了摇头,关上身后的卧室门,走了过去:“谢谢。”

钟禾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来我因为什么谢他,他伸手把烟别在耳朵上,笑开了,“芸芸不是说了,让我对你像对她那样好,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那一笑,像是夏日里的细雨绵绵落在脸上,又像是一潭池水轻淌过腿弯。

我被牵动了情绪,心内生出一丝欣喜,欣喜着这一刻的安静与美好。

我好像能明白我妈妈为什么先前喜欢打理栀子花了,洁白无瑕的颜色总能给人一种恬静、舒适感。

意料之外又微乎其微。

可惜,爸爸的出轨让她很是恼火,栀子树也遭了殃。

我努力勾了勾唇,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拒人千里,可骨子里还是那个满是肮脏心思、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钟禾没做声,盯了我许久。

我与他对视着,渐渐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疑惑。

只听他继续道:“别对我太抵触,我并无恶意。”

我没答话,起身离开,心想:我确实不一样,谁家的女儿会像我一样经历过种种不堪,又有谁家的孩子会被父母接连抛弃、孤苦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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