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并不是真的很坏,后面会慢慢解释的。)
“江太后死了,死的大快人心啊!”
“是啊,堂堂太后,盛京白布都没挂一块,民心尽失!”
“听说这江太后才花信年华?”
“不错,还生的容貌绝艳,是个勾人魂魄的狐狸精,要不怎么能迷惑两代帝王......”
“多亏了聂首辅拨乱反正,还南辰一个朗朗乾坤呐。”
江慕宁死的并不冤枉,受这些骂也不委屈。
她出身名门,饱读诗书,可偏偏不愿安分守己。
萧离爱她,她便娇纵任性控制后宫。
萧北元尊敬她,她便得寸进尺伸手进朝堂。
谢景亭眼里没她,她断人双腿***人家婚事。
还有聂惊绝,那个狼一般危险的男人,她厌恶他。
杀了他最爱的女人,想看他痛不欲生。
将他困在疫病满城之中,不顾满城的百姓,为了看他狼狈求饶。
栽赃陷害他,让他在朝中举步维艰。
江慕宁忘记了,狼是有狼性的,凶狠嗜杀且记仇。
聂惊绝联合朝臣细数了她的百条罪状,状纸从她的宫门口蜿蜒而下,***抖着声音高声唱念。
御林军将重华宫团团围困,血流满宫,江太后被一箭穿心。
......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透过未关严实的雕花窗,传进躺在床上人的耳里,让她思绪浮浮沉沉,过往一幕幕翻过,像是在阎王殿翻开自己的条条罪状,等着下十八层地狱。
江慕宁并不为自己辩解,自己也骂了自己一句活该。
要是重活一次,她一定不会在十六岁那年离家游玩,只要不遇见谢景亭,她就不会选择入宫。
也一定离聂惊绝远远的,打死不得罪这个狠人。
咯吱一声,门开的声音,有冷梅的香气钻入鼻尖。
伴随着说话声响起的是一阵钟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敲在人心上,闷闷的。
“什么……声音?”
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发出声音,只是沙哑低沉,江慕宁挣扎着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压了千斤顶,怎么也睁不开。
“那是从寒山寺传回的钟声,今日是五月初二,先帝忌辰。”
轰的一声,有什么从脑海里跳出来。
“先帝是中毒而死,太后当真不知道吗?”
“本宫当然不知道,你有证据吗,先帝为何人所害?”
“太后何必贼喊捉贼,先帝早知自己中毒无解,可满朝文武却无一人知道,太后知道为何吗?”
“为何?”
“因为他要护住你!”
江慕宁心尖刺痛,为何要等她死前才知道这件事。
她虽不爱萧离,可却也从未害过他啊!
“四......姑......娘?”
“四姑娘?”
“四姑娘!你怎么还不起来,上学要迟了,仔细先生又打你手板子。”
“你是不是忘记了今***七叔要归家的?”
声音逐渐清晰,娇俏的女孩声,带着八分的不耐烦。
江慕宁眉头一皱。
沉重的眼皮忽然掀开,目之所及皆令人吃惊。
有个小丫头站在床边,模样清秀,丫鬟打扮,衣裙还是南辰的样式。
望见床上人的眼神,小丫头吓了一跳,“四姑娘怎么了,可是额头还痛?”
江慕宁想摇头,却动不了,无奈问,“你说今日是五月初二,哪一年的五月初二?”
小丫头疑惑,“四姑娘怎么连年月也不记得了,今日是永平五年。”
江慕宁就是永平五年四月初九去世的,这么说她才死了没多久,为何突然又活了?
心中不安疑惑逐渐增大。
江慕宁抬头打量四周,发现是位女子的闺房。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看来,这里真的不是阎王殿,这是一处有江慕宁却江慕宁没来过的地方。
江慕宁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扯了一件夹袄披着,索性装傻,“秋雨,我是谁?”
秋雨白眼一翻,以为这又是自家四姑娘装傻充愣的手段,敷衍回答,“姑娘是聂锦颜,盛京聂家四姑娘呀,莫不是真摔傻了?”
江慕宁扯了一个苦笑,“摔的有点重,脑子有点混沌,不太记得事了。”
小丫头吓坏了,泪水涌出眼眶,“这可怎么办呢,奴婢去请大夫吧?”
江慕宁拉住她的手,“不要紧,可能是暂时的,你给我讲讲我的事情也许就想起来了。”
小丫头眼泪停不住,江慕宁便主动问,“我叫什么?”
“聂锦颜。”
江慕宁脑子迟缓了一会,不太确定“哪个聂家?”
“还有哪个聂家,岁绵街聂家。”
“你刚刚说的我七叔要归家,我七叔是谁?”
“我的四姑娘,你快别装傻了,满盛京都知道你七叔是首辅大人。”
“名字?”
“名字奴婢不敢说。”
“是不是聂惊绝?”
“哎呀姑娘,你怎能直呼七爷名讳,你要叫七叔……”
轰隆一声,江慕宁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聂家四姑娘,前世数次针锋相对的死对头成了她七叔?
一直到坐在铜镜面前,江慕宁都还没回过神。
她知道她或许是重生了,但是还不如死了。
直到额头被人一碰,醒过神,痛的嘶了一声,下意识训斥,“怎么做事的,胡嬷嬷没教吗?”
胡嬷嬷是宫里的掌事嬷嬷,重华宫的大小丫头都被胡嬷嬷管的服服帖帖。
“四姑娘......这突然的怎么了,胡嬷嬷是谁?”
江慕宁头一抬,看见了小丫头失措不解的眼神,陡然清醒。
嘴角扯上一抹笑,略带歉意,“是方才做梦做糊涂了,你不用理会。”
“我说呢,四姑娘从醒来就怪怪的,原来是做噩梦了,可是吓着了?”
秋雨拿了药膏,用指甲沾了一点抹在江慕宁额头上,动作轻柔,“三姑娘也真是的,玩闹也没个轻重,怎么就撞到了额头,可不能再傻了。”
江慕宁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伤在太阳穴,没死是万幸。
江慕宁,“......”
这个再就很有灵性了。
“只求莫要留疤了。”秋雨忧愁道。
“姑娘穿哪件衣裙?”梳好了头,秋雨拿了三件衣服问江慕宁。
一件鹅电影的,一件水粉色,一件天蓝色。
江慕宁选不出来,都很丑。
江太后没有穿过这么丑的衣服。
“四姑娘?”
“天蓝色吧,”江慕宁闭眼选。
“还是鹅***吧,四姑娘忘记啦,大姑娘最爱穿天蓝色,府上都不敢和大姑娘撞上,大姑娘会不高兴的。”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江慕宁不理解,但听劝,“那就鹅电影吧。”
三件中最丑的就是鹅***。
上辈子事事拔尖,样样争第一,死的凄惨,这辈子还是低调苟活吧。
秋雨倒是没想到今天的四姑娘这么好劝,还有点错愕。
要知道四姑娘有三大疑难杂症,上学起不来,人傻不听劝,坚信自己最美。
换上鹅电影的衣裙,江慕宁不忍直视,偏偏一侧脸,看到了铜镜里的人。
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娇小,像是个没长成的黄毛丫头,脸蛋也很普通,皮肤还算白皙,眼睛很清澈,鼻子不够高挺,嘴巴不够小巧。
总之就是清秀有余,美艳不足。
和江慕宁本人的长相身段差太多了。
秋雨难得看见自己家姑娘对容貌神伤,不免假模假样劝两句,“姑娘别气馁,你还小,空间还很大,过两年也能长成大姑娘一样的。”
这话纯属乱扯。
十四五基本已经长成了,小梨花长也长不成牡丹。
江慕宁转两圈,倒不见伤心,“我觉着挺好的,容貌太盛不是什么好事。”
秋雨感慨,四姑娘真是懂事了。
只是总有哪里怪怪的?
这时,寒山寺的钟声又响起。
江慕宁走到窗边,推开窗,凝望着钟声传来的方向,眼里落满忧伤。
她在心里对着钟声发誓。
萧离,你放心,既然我重活一世,必定找到害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