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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慈悲,十年光阴,***心中执念到放下之时,唯愿孑然一身,远离红尘。”

阮清栀对着佛祖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捐了香油钱后,她才离开白马寺。

“清栀。”

等候多时的贺时延稳步走来,牵起她的手:“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可是又许了什么愿?”

阮清栀看着他俊逸的眉眼:“自然,一愿夫君一生平安遂顺,二愿……”

顿了顿,她缓缓抽出手:“夫君能与一人此生共白头。”

贺时延愣了瞬,才笑着将她揽入怀。

“你我长长久久,当然能一起白头。”

阮清栀不言,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涩然。

日暮,两人回到了王府。

刚进门,小厮就匆匆跑来:“***,怡心院的姑娘咳疾又犯了,御医正医治呢。”

几乎是本能反应,贺时延放开阮清栀就要过去。

可迈出一步,便拧眉回望她。

阮清栀面不改色:“去吧。”

“你等我,我一会儿同你用晚膳。”男人撂下话,便大步离开。

等那的背影完全消失,阮清栀才不紧不慢地回自己院子。

身旁的婢女小翠忍不住抱怨起来。

“王妃,您还要大度多久啊?那沈怡儿虽说是***的青梅竹马,但也是罪臣之女。”

“***为了不让她受苦,把她接到王府照顾了五年,可您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这样做,把您置于何地?”

阮清栀眸色黯了黯,没有说话。

明媒正娶如何,正妻又如何,在贺时延心中,只有沈怡儿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回到房里,她让小翠去拢盆火,而后将自己这些年画的画都拿了出来。

阮清栀轻***画中眉目俊朗的贺时延,思绪渐远。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因得太后喜爱,自小被留在宫中教养。

八岁那年,她初见贺时延,执念初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或许是他洒脱不羁的性情,亦或是在她思念爹娘时,他递来一块枣糕,温柔摸着她的头:“别哭,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是多远,阮清栀不知道。

但为了这个永远,她不肯嫁其他人,守着对贺时延的情意差点熬成了老姑娘。

太后知道她一片痴心,终于赐婚。

还记得洞房花烛夜,贺时延轻轻掀起她的红盖头。

他说:“相思***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她以为他在回应她的深情,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他那时是在思念沈怡儿。

沈怡儿出身高贵,但因家道中落成了罪臣之女。

在她和贺时延成婚的第二年,贺时延把沈怡儿接到王府照料,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想到这些,阮清栀眼眶倏然一酸。

她以为贺时延一直是温润稳重的人,但她错了。

他会为了沈怡儿落泪而慌了神。

会因沈怡儿生病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也会因沈怡儿不理他而借酒消愁……

而她,不过是被他怜着一颗痴心,在府里养着而已。

“王妃是不是冷了,奴婢去给您端碗热汤来。”小翠把火盆端了来。

阮清栀摇摇头,将手中的丹青尽数扔进火中。

贺时延曾说要带她游历山川,看遍世间繁华,于是她将想去的地方都画了下来,现在却不需要了。

看着燃烧的火苗,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大梦已醒,天大地大,往后她一人观看,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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