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北潋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袭竹青色的锦袍,比起昨晚更多了一丝温润之气。
紧接着,他身后闪出一个女子。
穿着月白色的素罗袄子,领襟处露出雪白的***,绦带系得紧紧的,勒出水蛇似的纤腰。
髻边插了一支素银簪子,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虽然五官很精致,但总透着一股别扭劲。
走起路来,耳坠左右摇晃,脚尖也轻飘飘的,一副风吹杨柳之姿。
姚氏一看就沉下了脸,谢靖安也别过头,一副懒得见的样子。
谢北潋赶紧催她,“瑟瑟,这是我父亲母亲,赶紧上前行礼。”
林瑟瑟倒也听话,忙屈膝跪地,双手贴额,行了个稽首大礼。
“见过母亲、父亲,瑟瑟给你们请安了。”
姚氏强压着气,指着一旁的沈妙甯,“这是北潋的正妻,给她行礼。”
林瑟瑟看了一眼沈妙甯,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还世家贵女,饱读诗书,蠢得像头驴。
放着谢北潋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不爱,偏去爱萧景修那个酒囊饭袋,最后害惨了夫家,简直就是丧门星!
当初她看那本古言小说的时候,就恨不得穿到书中,赶走沈妙甯,自己去好好爱谢北潋,没想到果然如愿了。
林瑟瑟站了起来,一脸傲色。
“夫人,我跟沈妙甯是平辈,没必要给她行礼。而且她虽然嫁给了北潋,但三年来根本没有尽妻子的责任,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应该立即将她休掉!”
满屋人都怔住了,小妾一见面就要赶走正妻,这是多么狂的口气!
王公贵胄的正妻,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出身?背后都有朝堂势力,能够给夫家带来帮助的。
而小妾大都孤苦伶仃,出身卑微,就算享尽男人的宠爱,她们也不敢生出鸠占鹊巢的妄想。
退一万步讲,哪怕正室不在了,男人也会娶一位良家女子为继室,小妾被扶正,那是辱没祖宗、遭人耻笑的事。
除非是这个家族没落,在朝堂没有影响力了,或者小妾立了功被朝廷抬了身份,否则,别想有登堂入室这一天。
姚氏更是怒不可遏,丈夫也有一房小妾,要是敢如此出言不逊,早乱棍打死扔出去了。
谢靖安气得一拍茶几,“放肆,世子结婚需要向朝廷请旨,休妻也要经朝廷允许,岂能擅作主张?你身为妾室,不端正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下,该当何罪?”
谢北潋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口出狂言,私下说什么婚姻***就算了,到了正堂也口无遮拦。
他赶紧告诫道,“瑟瑟,这种话千万不能说,少夫人不可能离开,你也永远不能取而代之,这是大梁的典法!”
林瑟瑟一看这气氛,就知道犯了大忌,难道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犯了七出之罪就可以休妻吗?这不孕无子,就是首当其冲第一出。
还看到许多妾室怀了孩子,母凭子贵就当上正妻,最后封了诰命。
她豪情万丈,还想凭借着现代知识,上演一部宅斗升职记呢。
谢北潋见她还***,赶紧催她,“快点向少夫人行礼。”
林瑟瑟也感觉有点草率了,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也向沈妙甯跪拜行礼。
姚氏仍不肯放过,不压一压她的气焰,今后哪还有规矩可言?
“来人,家法伺候,将她押到宗祠,鞭笞三十下!”
林瑟瑟一听,惊恐万状,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三十鞭,那不得抽得她皮开肉绽,她这娇嫩的身子如何禁受得起?
可恶的古代,动不动就搬家法,不知道私自动刑,也是触犯国法的吗?
谢北潋一看,也赶紧跪下求情。
“父亲,母亲,瑟瑟来自民间,不懂这些礼数,让我慢慢教她吧。她跟着我从大漠风尘仆仆赶回来,身体很虚弱,禁不起大刑了。”
沈妙甯望了他一眼,这么着急,可真是怜香惜玉啊。
她转头道,“母亲,林姨娘弱不禁风,这样的刑法恐会伤了筋骨,她说得没错,我没有为谢家生下子嗣,确实有罪,不如留着她,为谢家开枝散叶吧。”
既然谢北潋不喜欢她,她更没有圆房的念想了,但谢家夫妇对她这么好,总要给他们留个后吧?
这番话,又说得姚氏内心暖乎乎的,儿媳真是深明大义,处处为谢家着想。
不过,她还是会竭尽全力,让沈妙甯怀上谢家的骨肉,林瑟瑟充其量是个备肚。
于是,姚氏冷冷地冲林瑟瑟说,“少夫人有容人之度,免你受罚,还不快谢恩?”
林瑟瑟又装模作样的道谢,内心却冷笑,装什么好人,还不是怕我将你偷人***的烂事抖出来?别指望我真的感激你。
谢北潋忙将林瑟瑟扶起来,目光望向沈妙甯,内心五味杂陈。
替林瑟瑟求情他也感动,可非得要找那理由,让他跟林瑟瑟生孩子?
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她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沈妙甯原本还很紧张,以为这个林瑟瑟,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但看她这样狂妄肤浅,就知道不足为虑了。
她不仅要保住林瑟瑟的身体,还要让她服多子多孕汤,让她不停地生生生,生到绝经那天为止。
而她,安稳地做着她的世子夫人,在外有朝廷大律罩着,在内有公婆宠着,往下有奴仆们伺候着,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
不就是让她睡下男人嘛,反正这男人太凶猛,一次能折腾-通宵,她巴不得有人去伺候。
姚氏终于命人搬来一只绣墩,让林瑟瑟在下首坐下了。
林瑟瑟惊魂未定,悄悄打量着沈妙甯,肌若凝脂,五官精致,脸部轮廓柔和饱满,散发着温婉端庄的气质,妥妥一张国泰民安的脸。
不过嘛,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前世自己作为模特,这样胖的身材混时尚圈,分分钟钟就失业。
自己是职场精英,***女性,又不像她这样,在家做闲散主妇,靠啃祖上老本活着。
姚氏见她双眼滴溜溜乱转,清了清嗓子,肃声问起来。
“你今年多大,家在哪里,父母做什么营生的?为何出现在阵前,都给我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