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再次陷入黑暗,周诚狠狠的松了口气。
这***的人生,他上辈子是掘了谁的坟,这么玩他。
好险,陈氏应该暂时不会杀他。
多亏小丫头救了他的命,这个恩他周诚记住了。
周诚痛得龇牙咧嘴,手使不上劲,想从空间里拿药和食物送到口中都难。
幸好空间里有钱,能给自己看个伤。
周诚意念一动,手心里躺着十个铜板。
在地里干活儿的周铁锁和周信、周秀回来了。
许氏招呼三人吃饭。
谁都没管周诚和陈氏母女。
周勤在县城私塾念书,只有月中和月末回家。
三兄妹都已经定亲。
十七岁的周信说的十公里外的磨盘村的姑娘,秋收后就成亲。
十五岁的周勤跟私塾袁夫子的女儿袁玉竹定亲,只等明年四月考中秀才就成亲。
周秀的婆家是周勤的同窗,家境比较殷实,明年开春出嫁。
普通庄户人家就没有吃白饭的姑娘,周秀受宠依然要去地里干活。
由此可见,本来就不受待见,还不事生产、***的原身在他们眼里是有多十恶不赦。
陈氏名声不好,周铁锁夫妻只把她当免费的丫鬟,加上有些痴呆的女儿,她在周家的地位低到极点。
干的多吃的少,经常挨骂。
周诚想想她过的日子,都替她感到绝望。
古代的女子也太难了。
周诚胡思乱想之际,陈氏带着村里的刘郎中来了。
刘郎中检查后说:“左手脱臼,其他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
给周诚胳膊接回去,又交代陈氏采什么药。
胳膊脱臼是真疼,就算接回去减轻了疼痛,还得疼一两周,周诚痛得满脑门虚汗,有气无力的说:“谢谢你刘叔,媳妇,钱在我口袋里。”
周诚这声媳妇是越叫越顺口,别说叫媳妇,只要别杀他,让他叫陈氏姑奶奶都没问题。
陈氏从他口袋里找到十个铜板,眸子闪了闪,将钱递给刘郎中。
“多谢刘叔。”
“刘叔,诊费不够的话等我伤好了赚到钱再补上。”周诚很感激刘郎中。
大营子沟有四十八户人家,大多数都很淳朴,乡里乡亲会互相帮助。
对原身来说,大概最大的极品就是***娘和弟弟妹妹。
刘郎中摆了摆手:“钱够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不然你的手就废了。”
周家是什么情况刘郎中清楚,来了也没钱赚,本着医者的良知还是走了一趟。
没想到这次竟然能拿到十文钱。
陈氏送刘郎中出去,周诚艰难的戳开一罐牛奶,就着牛奶吞了两粒消炎药和止疼药,就睡了过去。
“娘,你给大嫂钱了?”周秀打开一条门缝,看着刘郎中和陈氏的背影,问许氏。
“你三哥要念书,你二哥秋收后就要成亲,还要给你准备嫁妆,我吃多了撑的给她钱,一准是赊账。”许氏头也不抬的说。
周信娶妻的聘礼,周秀的嫁妆。
周勤明年若是顺利考中秀才也要成亲。
娶夫子的女儿聘礼不能少。
院试倒是在照西县,可乡试要去州府,会试要去京都,盘缠得提前准备好。
哪儿哪儿都要钱,她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三瓣儿,怎么可能给废物浪费。
死了就死了,她又不缺儿子。
闻言周秀松了口气,只要不损害到她的利益,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周铁锁问都没问一声大儿子伤势如何,跟周信一起闷头吃饭。
四人把一盆黍米粥喝了干干净净,许氏将周诚的野菜团子给周铁锁:“老头子辛苦了,多吃点。”
周铁锁没吭声,接过来三两口吃完。
陈氏回到正房,其他人已经吃好,桌上只有一个混着高粱面的野菜团子,粥和菜都没了。
陈氏把***放下来,野菜团子一点点掰下来喂到***嘴里,看着小人儿艰难的吃着东西,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周诚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斑驳的阳光透着门缝照进来,院子里静悄悄。
很庆幸自己还活着,动了动右手,能抬起来。
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周诚赶紧吃了几个士力架,一连喝了两罐牛奶,吃了两个夹着奶油的面包,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体力稍稍恢复了些,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了。
躺在硬邦邦的炕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这人有点良心,不多。
空间里的物资能让他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去哪儿不行。
哪怕用了原身的身体,也没想过要孝顺原身的爹娘、兄友弟恭。
原身都已经死了,他那心都偏到咯吱窝的爹***死活关他屁事。
但***救了他的命,这个恩情得报。
他走了,母女俩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氏死不死的他也不想管,***妞不能死。
木门咯吱一声从外面推开,陈氏拿着半个野菜团子进来
“吃吧,今天只有这么多。”
古代粮食产量低,赋税高,为了节省粮食每天只吃两顿,周家男人一顿有两个窝头,一碗粥,女人的分量不到一半。
原身从小就被区别对待,自从不参与劳动后,他的口粮更是少的可怜。
陈氏就更少了,跟***两个人还没有周秀一个人的量多。
饿不死,吊着命的状态。
吃这么少地里的活儿,家务活儿,一样不能少。
完全是不把儿媳当人看。
周诚觉得周扒皮都不敢这么干。
原身的爹娘是狠心的,原身每次挨了打或者生病躺炕上,不但从不请郎中替他看看,他的口粮还会被周父和周信分了。
陈氏这是把自己的口粮省给他,是不是意味着不杀他了?
周诚还是不敢大意,万一陈氏又反悔了呢,说道:“我身上疼,吃不下,你和***吃吧。”
陈氏神色不明的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没毒。”
周诚弱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懂不懂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