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载着贺瑶驶向未知的命运。
最终,马车在巍峨的宫门前停下,贺瑶走下马车,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经过层层筛选,贺瑶最终被分配到沈贵妃的宫殿,成为一名小小的宫女。
初入宫廷,一切都是那般陌生,贺瑶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只是默默观察,谨慎行事。每日里,她恭恭敬敬地侍奉沈贵妃,打扫庭院,和其他宫女一起学习宫廷礼仪,从不抱怨半分。
然而,贺瑶的谨小慎微并未换来平静的日子。
这日,沈贵妃正在午睡,贺瑶轻手轻脚地为她换上熏香,忽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贵妃娘娘真是好兴致,这午后还有闲情逸致品茶赏花。"
贺瑶心中一惊,这声音,分明是当今圣上!
贺瑶连忙放下手中的香炉,低着头退到一旁。
"皇上怎么来了?"沈贵妃娇嗔一声,连忙起身相迎。
"朕来看看爱妃。"殷珩笑着将沈贵妃扶起,"怎么,不欢迎朕吗?"
"臣妾怎敢,只是皇上日理万机,臣妾……"
"好了,朕知道爱妃的心意。"殷珩打断了沈贵妃的话,"朕今日得空,便想着来陪爱妃说说话。"
贺瑶悄悄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只见他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
殷珩似有所感,目光扫过贺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贺瑶连忙低下头,心中却暗暗吃惊,难道皇上认出她了?
好在殷珩并未多言,只是与沈贵妃闲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殷珩走后,沈贵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贺瑶,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你可明白?"
"是,娘娘。"贺瑶低眉顺眼地答道。
沈贵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重新换上熏香,继续午睡去了。
贺瑶心中冷笑,沈贵妃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无非是担心她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坏了她的名声罢了。
不过,今日之事也给贺瑶提了个醒,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日子,贺瑶更加谨慎小心,她深知,要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等待时机。
然而,贺瑶的低调,却并未让她安稳度日。
这日,几个小宫女因为一件小事起了争执,其中一个宫女不小心将茶水泼到了贺瑶身上。
"大胆!你竟敢……"
那宫女正要发作,却被贺瑶拦住了。
"不过是件小事,何必动怒?"贺瑶淡淡地说道,"姐姐莫要生气,妹妹这就去换身衣裳便是。"
说着,贺瑶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
一声娇喝传来,沈贵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贵妃娘娘……"
几个宫女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沈贵妃冷冷地扫了一眼贺瑶,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贺妹妹啊。"
"妹妹初入宫中,不懂规矩,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恕罪。"贺瑶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懂规矩?"沈贵妃冷笑一声,"本宫看妹妹是太懂规矩了,才会如此胆大包天,连本宫的人都敢欺负!"
"贵妃娘娘明鉴,妹妹并无此意。"贺瑶依旧不卑不亢,"不过是件衣裳罢了,妹妹换一件便是,姐姐何必小题大做?"
沈贵妃本想借题发挥,给贺瑶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她如此能言善辩,反倒让自己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你……"沈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却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
"贵妃娘娘息怒。"这时,一旁一个老嬷嬷上前劝道,"贺***初入宫中,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沈贵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贺瑶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周围的宫女***们见状,纷纷低头议论起来。
"这贺***还真是胆识过人,竟敢跟贵妃娘娘顶嘴。"
"可不是嘛,不过话说回来,贵妃娘娘也真是小题大做,不就是泼了点茶水嘛,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嘘,你小声点,小心被贵妃娘娘听见了。"
……
贺瑶将周围人的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冷笑。沈贵妃想给她难堪,却不想反倒成全了她。
经过此事,贺瑶在宫中的名声不胫而走,大家都知道这位贺家庶女,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胆识过人,就连贵妃娘娘都奈何不了她。
几日后,宫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各宫妃嫔、王公大臣皆盛装出席。
贺瑶一袭浅绿色衣裙,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脱俗,宛若出水芙蓉。
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殷珩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目光扫过台下,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皇上,可是在寻那位贺***?"沈贵妃见殷珩心不在焉,便轻声问道。
殷珩闻言,收回目光,淡淡道:"爱妃多虑了。"
沈贵妃掩嘴一笑,道:"皇上莫要瞒臣妾了,臣妾可是听说,皇上对这位贺***可是另眼相待呢。"
殷珩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贺瑶缓缓起身,款款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殷珩盈盈一拜。
"臣女斗胆献丑,还望皇上恕罪。"
贺瑶的声音清澈动听,宛如天籁,再加上她吟诵的诗句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她的才情所折服。
殷珩的目光落在贺瑶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贺瑶抚平微微发烫的衣袖,努力平复着呼吸,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外。
月光被雕花的窗棂切割成斑驳的光影,落在殷珩俊美的侧脸上,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贺瑶,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瑶儿今日的诗词,令朕刮目相看。"
贺瑶福身行礼,语气恭敬:"不过是臣女一时兴起,皇上谬赞了。"
殷珩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瑶儿不必拘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贺瑶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殷珩忽然问道:"瑶儿可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贺瑶心中一惊,却故作镇定地答道:"回皇上,臣女不知。"
"那年上元灯节,你我相遇于护城河畔,你那时不过豆蔻年华,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贺瑶心中掀起波澜,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臣女愚钝,竟不记得此事了。"
殷珩深深地看着她,语气意味深长:"朕一直记得。"
贺瑶离开御书房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细雨。她撑起一把油纸伞,慢慢走在宫道上,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已经成功引起了殷珩的注意,她的计划也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已经踏入了一场危险的游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