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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张木桌上吃饭。

我有些拘谨,只敢夹面前的蔬菜。

奶奶揪了揪身上的围裙,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怎么了,简之,饭菜不合胃口吗?明天我就去杀只鸡。」

我急忙摇头:「没有。」

她点了点头,神态有些局促:「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就说啊。」

我应下。

这里也挺好的,只是刚开始会有些不习惯。

夜里,裴盈溪跟我打了视频电话。

她趴在床上,托着下巴:

「还习惯吗,大妹子?」

我道:「会渐渐习惯的。」

她叹了口气:「你这种高情商回复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我笑了:「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

「说话真好听,大妹子,改天我们一起去割猪草。」

我点了点头:「好哇。」

正聊着现在的生活,裴盈溪忽然变了话题:「你咋把俺妹夫拉黑了?」

「妹夫?」我迟疑,「谁?」

「秦愉礼啊。」

现在,高情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裴盈溪刚回裴家,看上去不像是知道这些的。

我道:「聊他做什么?」

她说:「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哎呀,我念英语有口音,我给你拍一下吧。」

是《魔戒》里的一段话:

我宁愿和你共度凡人短暂的一生,也不愿一个人看尽这世界的沧海桑田。

「大妹子,你有啥想说的吗?」

我想了想,一时间也解释不了很多。

「明天早上吃红薯稀饭,还要加包榨菜。」

裴盈溪笑得眉眼弯弯:「你真会吃。」

5

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

我闻鸡起床,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稀饭,还如愿配了榨菜。

然后就可以背着篓子,上山割猪草了。

奶奶说:「你在家歇着就好,不用干活。」

我坚持:「裴盈溪干过的活,我也要干。」

她摸着脑壳,有点迷茫了。

我背起篓子,拿上镰刀,按照裴盈溪给的路线上山了。

山上树很密,草木茂盛,半天也见不着一个人影。

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埋头割了半个小时,我有些害怕了。

从小时候起,养母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到这种地方。

就算被害了也很难发现。

我越想越害怕,背着一篓子草飞奔下山。

跑得太快,还摔了一跤。

回家时,我很狼狈。

头发凌乱,沾上了很多叶子。

我想起这是裴盈溪受过的苦,就更愧疚了。

有信号后,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对不起。】

裴盈溪:【?】

【大妹子,你咋了?】

我有些哽咽了:【我没想到你以前过得这么苦……】

裴盈溪:【我不苦啊,你干啥去了?】

我回:【割猪草。】

她:【原来我才是先天割猪草圣体!把镰刀给我。】

我被逗笑了。

心情一下子轻松许多。

6

我以为我会很想秦愉礼的。

但是喂起鸡来,就没空想了。

我真的很脆弱。

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我快碎了。

但我干的农活弥补了这点。

忙起来,就会短暂地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一个多月间,我和裴盈溪交流干活经验。

秦愉礼找各种方法给我传话。

我好拧巴。

一边 EMO,一边油盐不进。

十二月中,按照惯例,秦愉礼要放圣诞假期了。

往常的这个时候,我会飞伦敦和他过节。

但现在,我怕他把我的鸡当火鸡烤。

开玩笑的。

家境悬殊,没法在一起了。

村里下了初雪。

我拍了视频发给裴盈溪,她很兴奋地说要回来看看。

她也想她原先的家人了。

聊天时,她无意间提到:「秦愉礼回国了。」

我一怔:「是吗……」

她道:「他也会过来找你。」

他来找我的话,那就多煮一人份的红薯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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