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宠物店。
一提鹦鹉的事,老板以为我是来退货的,连连摆手。
我跟他解释不通,转身拿了几袋鸟粮放到收银台。
「不是退货,我怎么教它说话它都不学,我想问问您认不认识它的原主人,想问下怎么教它说话。」
老板这才喜笑颜开。
「哦,你是问这个,是个女的带着鹦鹉来店里问我要不要,我看这鸟挺好就收了。」
「长什么样,您认识她吗?」我问。
「不认识。」老板摇头。
「穿什么颜色衣服,胖还是瘦?」我有点着急。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老板警惕起来,「你不是想问怎么教鹦鹉说话吗,我这里有教程可以卖你……」
我摆摆手,转头看着柜台上面的摄像头。
「我想找它的原主人,看看你家监控行吗?」
「当然不行。」老板沉下脸。
「我这就给工商局打电话,你卖给我的鹦鹉没有检疫证明,我现在感觉头很痛。」我掏出手机。
老板脸色红白交替了几下,不情愿地把电脑让给了我。
在监控里,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停下电动车,拿着鸟架走进店里。
如老板所说,一头长发,戴着口罩,看不见脸,穿一身红色连衣裙。
我拿手机录下来,老板张张嘴,终究没开口。
找到了,这就是……红妈妈。
我把照片发给朋友。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怪。」我说,「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是看起来不够温柔吧,不是那种会哄孩子睡觉的类型。」朋友回答。
「有道理……」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毕竟相由心生。」朋友沉吟一下,「我看人一向很准,希望只是错觉。」
「不管怎么样,红妈妈可以解释了。」我指指女人身上的连衣裙。
「真的是这样解释吗,用衣服的颜色称呼妈妈,是不是有点奇怪?难道说,她每天都穿着这条连衣裙?所以才会给孩子这样的印象?」
「可还能有什么解释呢?宠物店找不到其他信息了。」我挠挠头,突然想到那部手机里已经录了鹦鹉的很多声音,包括女人唱的摇篮曲。
我找出剪切好的视频,发给朋友。
轻柔的歌声从话筒里传出,虽是借鹦鹉的口传达,却掩盖不住母亲特有的声调。我闭上眼睛听着,怎么也不能把虐待和歌声联系起来。
朋友听了几遍,问店里的监控有没有录下女人的声音。
「店里的狗狗太吵了,什么都听不清。」我叹气。
「而且老板说,那女人没怎么说话,也没还价,在店里也就待了 1 分钟左右。」
「看来是急于出手啊。」朋友道,「可是为什么呢?」
「肯定是离婚了,不想多纠缠。」我答道,转念一想,又有个问题。
「你说,一个虐待孩子的家庭,还给孩子买这种昂贵的宠物,是不是不合理?」
「这很正常。」朋友解释,「人有两张脸,有些家长在打完孩子后,马上又给孩子买东西作为补偿,本质上是内心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买东西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那这鹦鹉,是妈妈买的还是爸爸买的?」我问。
「妈妈。」朋友肯定地回答。
「这类家长的占有欲是很强的,卖的人八成是就是买的人。」
「那岂不是说……这个妈妈也……」我捂住嘴。
「不,她可能只是为不能保护孩子愧疚而已,不过也别想得太天真了,这个妈妈在家庭里,不一定单纯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我总感觉漏掉了什么。」
「红妈妈……妈妈……」我盯着视频中的女人,喃喃重复着。
架子上的鹦鹉听到我的话,仿佛受到刺激一般,扑腾腾扇起翅膀,开口叫道:
「妈妈又来了,小鸟唱歌,妈妈又来了,小鸟唱歌。」
吊诡的是,这声音竟带着哭腔。
我和朋友对视一眼,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孩子为什么哭?妈妈来了,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朋友没回答,我猜得出她的心情。
「得尽快找到这家人。」朋友沉声,「事情不对劲了,要赶紧救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