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攻略者和攻略者之间是有竞争的。
所有的攻略者之中,最终的胜利者只会有一个。
为了确认这个猜测,在接下来的几天,我装作受惊过度非常依赖舍友的模样,和她几乎形影不离。
舍友只是愣了一下,便开心地欢迎我黏着她。
毕竟目前攻略者们根本不会猜到我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前十几年的人缘太好,曾经我为了维系那些下了一顿功夫。
现在用起来哄人也轻车熟路,即便我一直没有明确对舍友说,我认可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还是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提升了一大截。
这举动引起了其他攻略者的不安。
两三天的时间,怀疑的圈子便固定在了一小撮人的身上。
毕竟每个人在成为别人的谁之前,肯定都是紧着自己的感受。
我黏着舍友时排外的意思已经这样明显,如果不是真的要从我身上贪图什么,也没人会这样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这样的方法也总是有限制的。
怀疑人数无法再减少的时候,黏着舍友就已经没有用了。
当输入框再一次出现在面前时,我正撇了男朋友的邀约,和舍友在外面吃烧烤。
她喝了两口酒,两颊通红,傻笑着看着我。
「小瑾,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看见了仙女下凡呢。
「你性格好脾气好,对人又大方,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一定要和你做朋友。」
透过输入框,她眼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哪怕在我多疑到有些神经质的现在,我也几乎能肯定,她说这些话是真心的。
人不是非黑即白,哪怕是别有用心地接触,长久下来,又怎么可能一点真心都不用呢。
我久久凝视着她,叹了口气:「阿茹,我好喜欢这个世界。」
我既希望她不是攻略者,又希望她是。
如果不是攻略者,舍友就能活下来。
可如果她是,我那些与她相关的猜测和推理才能成真。
其实我也很想大家都能活下来。
只可惜,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多少机会去试错。
我首先要保证我自己活下来。
舍友没反应过来我话中的含义,有些迷茫地看着我。
我输入了舍友的名字,轻声说了是。
在我怜悯的目光中,她才终于从酒精之中清醒了些许。
舍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她颤抖着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想要跑。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喝空的啤酒瓶滚落到了她的脚底。
她一脚踩上酒瓶,身体失控地撞倒了不远处,店主正穿着串的桌子。
铁签和切肉的菜刀毫不留情地朝着她脖颈处刺入。
如同小小死亡时一样,都不用救护车过来确认,我也能看见她的生命迅速流逝。
咽气的最后一刻,舍友还在看着我。
她好像想问我些什么,但喷涌而出的鲜血让她连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做出,就那样睁着眼没了气。
满店惶恐的尖叫声讨论声中,我望着血泊中的人,浑身发抖。
对不起。
我默念着。
然后闭上了眼,挪开了目光。
8
短信增加的人数确认了舍友攻略者的身份。
作为第一目击者,我又被带到了医院。
警察询问完状况,怜爱地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听医生的话,做好心理疏导,不要一直想着。
这只是意外。
所有人都这样劝慰我,包括医生,和再次赶到医院的辅导员和我妈。
只有我知道这不是意外。
第一次小小的死亡还可以说我不知情。
但是这一次,是我亲手将她推向死亡。
我抱着垃圾桶吐了很久,脑内不住翻涌和舍友,和小小所有相处的记忆。
心里最后残存的一点侥幸被彻底击碎。
我不止一次痛恨,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但痛恨之余,我也清楚认识到,假如找不到攻略者,这样躺在血泊中的就很有可能是我。
我没时间愤怒没时间后悔。
这一次出事,我妈不顾我反对,强制让我在医院待了好几天。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直接跟辅导员说让我退宿回家住。
接二连三地碰见这种事情,辅导员也害怕我出什么问题担责,和学校沟通后很快就批了。
我则在回宿舍,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和我打招呼时,也同意了我妈的决定。
通过留宿能够获得的信息已经很少了,我需要更精准地筛选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