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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天喝酒赌博。

喝醉了赌输了怎么打她骂她,她都受了。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的女儿。

程在远眼神慢慢聚焦。

口中跟着轻轻呢喃:“女儿,我的女儿……”

像是被宋芸的质问惊醒了一般。

他看着铁板上靠在宋芸怀中,眼神空洞的程繁繁,手抓着头发也跟着蹲下去。

神色懊恼,急切落泪忏悔。

“繁繁,繁繁对不起,爸爸错了,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打你不该骂你,爸爸喝醉了,是爸爸错了。”

程繁繁鼻头泛酸,她把脑袋埋进宋芸的怀里,泪悄无声息滑落。

即使这一幕这两年已经上演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程繁繁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她还是会痛会哭。

自从程家出事后,她温馨的家消失了,原本慈爱的父亲也跟着不见了。

从前程在远极其宠爱她。

他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基本上她要什么他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她从小就娇气怕疼,程在远跟宋芸更是从小到大都没舍得打过她一下。

有时候她淘气,夫妻俩连骂都舍不得下重口。

在她眼里,程在远一直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爸爸。

可是程家出事后的这两年,他变得连她这个女儿都快不认识了。

他变得酗酒好赌,喝醉了赌输了不高兴就会无缘无故打骂她和宋芸出气。

她知道程家出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们不仅失去了从前的富足生活,如今更是像过街老鼠一样欠了一大堆债务。

可是难道没有了那些优渥的环境,从前那个温和可亲的人就会彻底消失了吗?

程繁繁不理解。

她难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爸爸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前后变化这么大?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昔日疼她、宠她让她引以为傲的父亲时,她一度无法接受。

可是就算接受不了又能如何。

现实会逼迫你不得不去接受,不管什么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习惯就好。

两年的时间,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习惯了,慢慢地失望也攒够了,最后也就不抱希望了。

-

程繁繁生病了。

烧了一整夜还是高烧不退。

宋芸昨晚就想带着女儿去医院,但是程繁繁不想去。

又不是第一次发烧了。

现在的她哪还能病了就去医院。

宋芸知道,她的繁繁是担心家里没有钱,所以不肯上医院看。

家里也的确是没有多余的钱,要是没有程繁繁一天到晚在外边打工赚点小钱,他们别说还债,恐怕连饭都吃不上,根本就没有闲钱去医院。

她和程在远都是不合格的父母。

宋芸坐在床边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女儿,心如针扎。

在外边受点委屈无可厚非,可是回到家还要受程在远的罪,她可怜的繁繁。

宋芸将上次买的退烧药兑了水,喂女儿喝下去。

她坐在床边时不时拿手背去碰碰程繁繁的额头,没更严重也没有退烧。

宋芸决定等到明日繁繁要是还不退烧,怎么都要带她上医院。

天蒙蒙亮,程繁繁醒了。

因为烧了一整夜,小脸绯红,头发被虚汗浸湿贴在颊边。

宋芸怕她不舒服,去打了盆水过来给她擦拭,见女儿嘴唇苍白又干裂,宋芸又去端了杯水过来。

她把程繁繁扶起来,把杯子喂到她嘴边:“繁繁,来,喝点水。”

一杯水见底,宋芸重新扶着女儿平躺下,很快程繁繁又陷入了熟睡中。

宋芸拧干手边的毛巾在颈间轻轻擦拭,希望这样能让女儿舒服点。

程繁繁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魔之中。

她一直摇着头低声啜泣着,双手握紧了拳,嘴唇一直在抖动。

宋芸听不清她在喃喃什么。

她把毛巾放下,微微弯腰侧头将耳朵贴近女儿嘴边。

听清了她说的话,宋芸心里惊诧又复杂。

她在叫,霍璟铭。

宋芸的思绪飘回到两年前,程繁繁拉着一个五官极为优越的少年来到她面前。

高高兴兴向她介绍:“妈妈,他是霍璟铭。”

她还记得自己的女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紧张又羞涩。

宋芸年轻时候也经历过,自然明白女儿这是情窦初开。

程在远与宋芸都不是迂腐的人。

两年前,繁繁虽然还在上高中,可他们也没有刻意要她与异性保持距离。

女儿从小就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只要对方不是坏人,宋芸也不会阻止她交朋友。

她跟程在远也是高中同学,自然也理解繁繁。

只是只有那一次,后来宋芸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

她没问过,程繁繁也再没有提过。

现在再次从程繁繁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女儿还没有忘记那个少年。

宋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程繁繁呢喃了会儿就没再出声,她轻叹息了声。

伸手触了触女儿的额头,还好,烧好像退了点。

宋芸微微放下心,又给她擦了擦手这才重新在床边坐下。

程繁繁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她是被突然响起的手机**吵醒的。

眼皮还有些烫。

房间窗帘太薄,遮光效果不好。

她手伸到额头微微挡了光才睁开眼睛。

身体还是不舒服,被厚重的被子捂着,程繁繁更是觉得浑身就跟火炉一样。

她知道自己是生病了,昨天拍戏她就开始不舒服了,睡了一觉现在还是浑身难受,头也还晕眩。

日光这么大,几点了。

程繁繁手伸到床头柜摸索着拿到自己的手机。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两点整。

程繁繁这才想起来,方才叫醒她的手机**就是她昨天设置的闹铃。

今天下午三点半,她有一份**。

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程繁繁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拿起床侧的外披往自己身上一套,开始下床套鞋。

宋芸端着一碗清粥进来。

看到她的动作,她忙走过去。

把手上的碗往桌上一放,语气急切又不赞同。

“繁繁,这时候你不好好躺在床上,起来干什么,你现在还在生病你自己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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