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如我所料,温沁抢走了我的一切。
医生说癌症病人需要家人的陪伴关怀。
「她没有别的家人了,我想多照顾照顾她。」
「我听人说,她还有个爸爸。」
宋寒章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脸色很快沉了下去。
「谁和你说这个的?温沁说了,那不是她爸,就是个下三滥,早就断联系了。」
我看他这么护着温沁,就没有再说话了。
那段时间,宋寒章在医院陪温沁,一两个月过去,几乎很少回家。
我在家里照顾三岁的宋承安。
他是个早慧的孩子。
「妈妈,他们都说爸爸有别的女人了,你们是要离婚吗?」
我替他盖好被子。
「不会的,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
宋承安小心翼翼地牵住我的手。
「妈妈,加油,我爱你。」
我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拨通了宋寒章的电话。
「承承已经胡思乱想了,你这几天回来一趟。」
他那边的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想打扰到温沁。
「我知道了。」
我们都没有挂电话,但也都无话可说,彼此沉默了好一会。
我喊了他的名字:「宋寒章。」
结婚多年的默契,让他听懂了我的意思。
「挽挽,看在她妈妈的份上,我有责任照顾她。」
我往后紧靠着墙面,慢慢蹲了下来,用手捂着眼睛,轻嗯了一声。
「早点回家吧。」
挂断电话时,我蹲了很久。
站起来时两眼发黑,往前摔倒在地上。
我不合时宜地生病了。
那场病并不严重,只是要住院观察。
我和温沁住在同一家医院,刚巧是同一个主任医师。
不同的是,温沁住的是 VIP 病房,我住的是普通单人间。
很多人都以为温沁才是真正的宋太太。
宋寒章过来看我,语气略微歉疚。
「老婆,你不会介意吧?VIP 病房满了,你这是小病,也住不了几天。」
「我不介意。」
嫁给宋寒章之前,我就是个普通人,对物质没什么要求。
温沁听说我住院,拎了一小篮橘子,也过来看我了。
主治医生看到她,自然就提到她的病情。
宋寒章也走过去加入讨论。
医生给出治疗方案,温沁嫌化疗掉头发,宋寒章说给她买帽子,气氛还算是愉快。
我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掐着橘子,平静地看着他们。
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丈夫。
年轻的实习医生临走前,拿走我手里的橘子,放在床头柜上。
「这个你不能吃。」声音冷冰冰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宋寒章坐了回来,顺手给我剥橘子。
他把橘瓣递到我嘴边,意犹未尽地和我搭话。
「老婆,你说,掉头发对女生有那么可怕吗?」
我避开他的投喂。
「医生说我只能吃流食,你不记得了吗?」
宋寒章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不包括水果呢。」
他的话毫无说服力,只是我不想和他计较。
「你刚才问我什么?什么可怕?」
宋寒章愣了愣:「没什么,随便说说。」
「那就好。」
我偏过头去,望向窗外。
风景萧索,人心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