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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竹心不安的呼唤。

梁珺婧深吸一口气,放平心绪,随后平静道:“你也辛苦了,去歇歇吧。”

竹心诚惶诚恐地弯腰行礼:“照顾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歇息。”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

今天多亏了这丫头忠心找来,不然她哪能认出去皇宫的路。

估计连乱葬岗都走不出来。

亲自扶起竹心,梁珺婧抚慰道:“如今我身边就你一人,今日又出了那样的事,日后还有诸多要处理的事,我可还要指望着你,下去吧。”

“小姐你……似乎不一样了。”竹心垂头低语。

“嗯。”梁珺婧漫不经心应下,环视眼前比乱葬岗好不了多少的院子,红唇轻启:“鬼门关走过一遭,怎么能一样,日后你我必定会有好日子过。”

“嗯,小姐不日就要成为皇后。”竹心眼眸亮起,瞧见她手上残留血迹,“奴婢去给您打些水来吧!”

皇后吗?

想起萧项伯那副色眯眯的猥琐样子,梁珺婧厌恶皱起眉头,抬步进屋站在满是裂纹的铜镜面前,轻轻抚上脸,坑坑洼洼的脓包让她一言难尽。

“梁二姑娘今日好生威风。”

倏地,清冷疏离的声音落在耳边,梁珺婧侧目看去。

萧亦瑾立在她窗口处,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与在大殿的人判若两人。

“堂堂王爷就这样擅闯女子闺阁?”

“女子闺阁?”

萧亦瑾环视周遭,轻嗤:“漏雨的屋顶,满是虫洞的窗纸,腐朽的木头,缺了桌腿的梳妆台,还有你这裂的不成样子的铜镜和成色不怎么样的银簪,本王还当到了城外的乞丐窝。”

“王爷前来,就是为了奚落我?”

梁珺婧将手上银簪掩入袍袖中,冷冷注视萧亦瑾。

“不打算解释下,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如何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萧亦瑾走到桌前,嫌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桌面,这才坐下来。

梁珺婧依然无动于衷,淡定的不像话。

“与王爷有关系么?”

萧亦瑾低笑,“梁二姑娘能从险象环生的宫宴上全身而退,本王好奇的很。”

萧亦瑾嗓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裳上。

“将军府大小姐,虽有凤命在身,却是草包丑陋,整日里满脑子都是嫁入宫中当皇后逆天改命。

连买身像样的衣裳跟银簪都要靠卖丫鬟的人,却突然间犹如神功附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冷静自持的治好世子,夺回后位,甚至成了安阳候义女……”

“这样的能力心机被梁婉玥找人丢到乱葬岗,险些误了心心念念的封后大典,梁珺婧,你是怎么想的?”

他眼神锐利,仿似看透人心。

梁珺婧毫不畏惧,照样是骗竹心的说辞:“阎罗殿前面走了一遭,脱胎换骨不是必然吗?”

“是吗?”

“那本王就再送你走一遭,瞧瞧你能不能再变换副样子。”

话音未落,他率先出手,身形快如闪电。

梁珺婧被迫接招。

碍于他速度太快,这具身体又没有进行过锻炼,根本只能见招拆招,完全处于下风。

“王爷到我的地方如此咄咄逼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梁珺婧神色一凝,攻势越发凶猛。

一时间竟和萧亦瑾相斗了个不相上下。

“还有几分本事。”

萧亦瑾步步紧逼,直将梁珺婧逼至床榻边。

“本王倒是好奇你还能坚持多久。”

是,她确实坚持不了多久。

梁珺婧心下发急,却腿脚一软,跌坐在床榻上。

萧亦瑾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本能的伸手一揽,两人靠的极近,气息纠缠在一块。

“小姐,你睡了吗?”

屋外传来竹心轻轻地询问声。

梁珺婧身形不动,压低声音:“王爷是想被人发现吗?”

这会她才反应过来,现在出现的萧亦瑾是没有坐轮椅的。

“你说在你这里被人瞧见我的存在,陛下是会责罚于你,还是责罚于我?”萧亦瑾好整以暇问询。

王爷与臣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小姐,我给你端了水来。”屋外竹心又道:“奴婢能进来吗?”

“我睡下了。”梁珺婧盯着萧亦瑾琥珀双眸,“你把水放门口就好。”

“小姐……好。”竹心收回即将推门的手,应下后离开。

梁珺婧收了攻势,拉开和萧亦瑾的距离,冷冷看向他,“王爷若想解毒,应该带些诚意来。”

“帮你揭穿相沉,不够诚意?”萧亦瑾又恢复了那个病秧子王爷状态。

“这个交易,足够公平。”

“……好。”梁珺婧被迫答应。

她这具身子还不是萧亦瑾的对手,贸然下毒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本以为能与他谈谈条件,结果没想到这人会这样与她“公平”交易。

萧亦瑾摸了张凳子在桌旁撑手倚头。

梁珺婧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安分下来,不会突然暴起,才到门口端了热水进来。

“放进去泡一刻钟。”梁珺婧叮嘱,左右寻找着。

“找这个么?”

萧亦瑾随手一抛,上好的缎子落入梁珺婧手里。

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苍”字,打开,是全套银针。

“别误会,本王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萧亦瑾说罢将手放入,感受到水温皱了皱眉。

“本王觉得你是在公报私仇。”

“热敷加快血液流转,可以将毒血放彻底一些。”

透过蒸腾的雾气,萧亦瑾看着埋头整理银针的梁珺婧。

若是忽视满脸脓包,只看那双剪水瞳,应当是个极美的人儿。

看着萧亦瑾的手掌变得绯红,梁珺婧拿银针在水中刺破他指尖,又扎上他手上几处穴位,生生逼出青紫血水。

“每日一次,连续五日,毒发的症状就可缓解。”

萧亦瑾望着被血染红的水,神情淡然,好似水里的手不是他的。

“只是缓解,不能根治?”

“日积月累的毒无法朝夕根除,况且王爷这毒想解,需要的天材地宝也是难寻。”

观毒血颜色,怕已深入肺腑。

“王爷,属下有事要禀。”

窗外翻来一个火急火燎的侍卫,俯在萧亦瑾耳边低语什么,屋内顿时没了声息。

梁珺婧扭头望去,她身后早空无一人,徒留下盆,内里血与水泾渭分明。

这是!

梁珺婧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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