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官道上数辆马车飞奔,马车后面是一队骑匪,他们大笑着,面目狰狞的挥舞马鞭,准备将前面的人撕碎。
最后面的马车箱里响起焦急的声音……
“你就帮帮你妹妹吧,她貌美如花,被匪徒看见还能活吗?反正你貌丑无盐,说不定下去还能得个健壮的夫君,总比你那傻子相公强。”
云月震惊的忘记害怕,这么绝情的话居然是从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来的。
紧接着旁边一妇人说道:“当年我把你扔在林子里都没死,你就是个煞星,别害了我家太太、小姐,去死吧!”
可惜没人给云月哀求的机会,那妇人直接把她推下了马车,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细软,散落了一地。
马车上的人大喊:“快,再快点匪徒就追不上。”
云月很快就被匪徒围住,为首之人大笑着将她拎起,撕破了衣服。
一面容俊朗却眼神懵懂的男子跑过来与匪徒抢夺云月,“放开我媳妇,这是我媳妇……”
匪徒发现云月面上的黑色胎记,他唾了一口,“呸,居然是丑八怪,杀了他们继续追!”
云月只觉自己被傻相公死死抱住,那锃亮的刀雪白的落下又染满鲜红的举起……
一下又一下……身体碎了……心也碎了……
她好恨,恨亲人的无情,恨自己的愚蠢,连累了唯一对自己好的傻相公……
云月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为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抛弃了自己,难道就因为她养在母亲身边十六年,而自己是刚找回来的?
不甘心……好不甘心……
……
“嘶……”云月猛的坐起来,急促的喘息。
丫鬟小菊上前问道:“大小姐,可是又发噩梦了?全福人一个时辰后才能来给您梳头,不若再眯一会儿,免得拜堂时受不住。”
云月听见拜堂二字后瞳孔一缩,环顾周围她终于明白……自己重生了,重生在跟傻夫君拜堂的这一日。
养女云薇怕自己不乖乖跟傻子拜堂,特意下了药在水里,这才导致自己重生的吧?
她压下心里的狂喜和对前世的不甘与怒火,神色淡漠的说道:“知道了,你去休息。”
“是。”小菊巴不得去休息,才不想伺候这个被所有人嫌弃的小姐。
云月死死的咬着嘴唇,自己重生是真的,那脑海里的“荼园”是什么东西?
荼园里有一座高山,山脚下有平地,如果自己能把东西放进去就好了。
谁知这念头刚起,手下的枕头就不见了,她连忙凝神去想脑海里那个“荼园”,枕头居然在草地上躺着。
“枕头出来。”她激动的压低声音说。
这枕头还真的出来了,只不过这次是出现在她怀里。
云月对此异象只是惊讶了一瞬,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前世秉承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信念,结果得来的却是惨死乱刀之下,此生绝不再退,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拿回来。
想到此,云月悄悄起身,见碧纱橱里的小菊在微微打鼾,她便轻手轻脚的出门。
云家仗着自己是茶业第一世家无人敢得罪,所以晚上只有外围巡逻,后院的库房都不会有人看守。
云月冷笑一声借着月色找到库房,她用发钗轻轻挑开那落满灰尘的锁头,快速进门。
仓库里满满的都是箱子,摞起来比自己都高,可前世自己出嫁云家给不足九牛一毛,堪堪一百两就打发掉。
那装满银子的箱子随意敞开,积累的灰尘都压过了银子的光芒,可见云家有多财大气粗。
等过阵子海盗打来,所有人逃难,云家便是借助这些银子买通城主,一路舒舒服服的离开。
她眼神浮起冰寒,默念:“收起来,都收起来。”
下一瞬,眼前的箱子消失,她闭上眼睛,那些箱子果然都躺在“荼园”里面。
云月嘴角勾起,没了这些银子,看你们怎么攀附城主的队伍。
她转身出去,用帕子扫了扫刚才的地面,毁掉脚印。
出门后将锁头挂回去锁好,又从地上收拢一些灰尘洒在上面,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被人动过的。
云家人刻意隐瞒这间仓库,就是让人觉得这里的东西不重要,而明面上的仓库里放的东西都是用来掩人耳目徒有虚表的东西。
收了一间仓库的云月并没有回去,而是潜伏到养妹的院子,将她私库里贴满红封条的嫁妆都收了起来,这本就该是自己的。
她悄悄返回,没有惊动小菊,回到床上后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前世。
云家明明买通了城主,有一队护卫跟着,云家人为何还要把自己推下马车送死?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庵堂长大的,脸上有丑陋的胎记,所以让云家人丢脸了?
她抬手抚摸胎记,自己十岁那年就被师父治好,后来做了一个假的给自己戴上,只说成亲后才能卸下伪装。
而现在这个时间段是自己回到云家一年,正式嫁给水玉镜的时刻,云家高朋满座,显得没亏待自己这个半路找回来的大小姐。
云月嘴角勾起,拜堂是一定要拜的,拜完堂后就送云家一个大礼好了。
在她想事情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外面鸡叫起伏,吵醒了碧纱橱里的小菊。
小菊慵懒的打个哈欠,嘴里碎碎念,“真是的,这么快就到时辰,一个丑八怪还要什么全福人上妆。”
虽然她浑身都写满了不高兴,但还是起来收拾一下,也没管云月,直接去开门等着全福人上门。
云月自行起身,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上面摆着今日要用的头面,一套翻新的金子头面,连一颗宝石都没有,前世自己居然还觉得此物贵重,心里惶惶不安和感动,真是好笑至极。
她摸了摸脸颊,本就白皙光滑,不需要胭脂水粉,她简单的描了眉毛,抿了唇脂便不动了。
全福人很快就进了门,她是一个面若满月的中年女子,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喜庆的味道。
“哎呀,大小姐起来了,我这就给您上妆。”
云月抬手阻止她说下去,淡漠的看着她,“梳头即可。”
全福人把云月的疏离当成了高傲,心里不屑,但还是遵守规矩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此刻的云月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傻相公啊,这一世我来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