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将军英勇善战,平定叛乱,今册封为宁远侯,西北将门之女宋氏与其同心同德,征战沙场,伉俪情深,但念其宁远侯已有夫人,遂,宋氏与其为平妻。钦此。”
京城,天麓山桃花庵。
“少夫人,京城秋嬷嬷送来的密信!”
温婉卿的丫鬟南絮拿着一封信匆忙的递到了她的手上。
女子坐在桌案前眉眼如画,眼波流转,纵使是一身不起眼的尼姑装都不能掩盖住其美艳绝伦,天仙下凡的容貌。
打开信件后,一目十行。
“咔嚓”一声,手上的毛笔瞬间裂成两半。
“还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能被赐婚。平妻?凭她奶奶的腿儿吗?”
她这几年在桃花庵诵经礼佛,她夫家怀远侯府把她的嫁妆都充入公中,就连她带过来京城的几间铺子都成了怀远侯府的铺子。
京城谁人不知,怀远侯府上上下下吃穿用度都是她温家的东西!
如今,一诏圣旨就抬进来一个平妻?
原主母家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方首富,被人磋磨到吃斋念佛,一命呜呼不说,这是觉得所有的价值被压榨干净了,就弃了?
“笔墨!”温婉卿将手上的信拍在了桌子上,满是风情的眉眼间闪过一缕愠怒之色。
“少夫.....夫人,屋里的笔,你刚刚折断了...”
南絮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伸手指着桌子上碎裂成两半的毛笔。
温婉卿见状摸了摸鼻子。
回手招呼了一下南絮,附在她耳边轻声交代道:“告诉秋嬷嬷,京城铺子掌事人既然不在,那便关门吧,顺便放出风声,宁远侯的夫人在桃花庵带发修行多年,祈祷一家平安。”
原主刚从江南嫁入怀远侯府后,还没等入洞房,沈砚南就接了圣旨去西北蛮夷之地带兵打仗了。
而怀远侯府的老夫人觊觎她的嫁妆,三言两语就糊弄着原主来了这桃花庵,为远在西北蛮荒之地的相公日夜祈福。
如今沈砚南立功而返,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少夫人,我这就去办!”南絮唇角微微上扬,立刻离开了。
没成想少爷,不,侯爷带回来一个女子回来竟然激得她家少夫人头脑清楚了,终于知道反击了。
待南絮离开后,她也开始分析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温家当年是江南首富,沈砚南一举得了武状元,便求了一纸婚约,只因一眼,原主就和沈砚南绑定到一起了。
沈家图温家的财产,温家图沈家的庇护。
就算是沈家在落魄,可终究是有官在身,只可惜,温家并未得到庇护,大婚当日,原主被哄骗到桃花庵,嫁妆被夺,远在江南的父亲忽然病逝,纵使有弟弟扶持,可温家不如从前了。
虽然她不是原主,可既然她现在是温家女,那就容不得任何人踩在她的脑袋上!
属于原主的一切,她都要拿回来!
想着,她便从屋里走了出去。
整个桃花庵,除了天天诵经的尼姑,来往供奉香火的前院,也只有后院这开的烂漫的桃花林能让她展颜一笑了。
温婉卿拿着一个小锄头一边往桃花林走去,一边四处张望着。
待看到一颗长势甚好的桃花树,便立刻蹲在树下,翻了好一会儿才从树下翻出了一个坛子。
“马上要走了,这桃花酒不喝可惜喽。”
她刚站起身,就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可还未等转身,胳膊就被人攥住了,只觉一柄冰冷的匕首横在了脖子上。
“大哥,你要喝酒就喝酒,不必动刀吧?”
温婉卿抱着怀里的酒坛子,一动不敢动。
只是身后之人还未开口,就听到了一道似笑非笑慵懒至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喝酒何必动刀,怕是想和你这小尼姑传递些什么消息吧?”
一年轻男人从桃花林中缓缓而来,男人身形修长,腰细肩宽,红衣墨发。
本以为从侧面看过来五官立体优越,看到正面后却觉得更加妖孽,尤其那双清亮的黑眸,敛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宛若浓墨一笔勾勒,清冷凛冽,让人望而生畏。
“安晏王,你放过我,若不然,我就要了她的命!”身后的男人攥着温婉卿肩膀的手微微一紧,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没由来的恐惧,连带着声线都有些颤抖。
男人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捻动着手里的佛珠。
“她的命,与我何干?”
听听!听听!
这是人话吗?!
这人生的如此好看,心肠却是个黑的。
最好别落在她的手里,若不然,她非要用他的佛珠把他的手反捆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红着眼低声认错!
见身后之人情绪有些激动,温婉卿可不能不管脖子上横着的匕首。
满眼风情的狐狸眼中蕴含着一抹雾气,染着一丝鼻音哽咽的开口,“安晏王,你不是才说要和我一起喝桃花酒,赏桃花林,你怎能,怎能如此薄情?”
她说话的时候,还伸手假装擦了擦没有丝毫泪水的脸颊。
想置她的安危于不顾,那就用名声换吧。
虽然不知道安晏王是谁,但好歹是个王,总不能落下个心狠手辣,不顾百姓性命的名声吧?
男人没有说话,但站在男人一边的侍卫感受到自家主子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就知道他主子是生气了,立刻抬眸迎了上去。
“王泰,束手就擒吧,你犯的是死罪,如果你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主子或许会留你一条性命!”
“少框我,若不放我离开,我就拉着安晏王相好的一起下地狱!”
此言一出,温婉卿只觉得眼前男人的眼中一片漠然,仿佛真的不在乎她这条人命。
“地狱挺可怕的,安晏王都追到这里了,要不你就束手就擒吧!”
“废话这么多,信不信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男人说着,就举起握着匕首的手,状似要**温婉卿的胸膛。
只可惜,刀尖还未插入她的胸膛,温婉卿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男人的脚背上。
见那男人有了空隙,那两个侍卫就立刻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身上,狠狠的撞到了树上。
只不过那刀子划在了她的脖子上,疼得她眉头微蹙了一下,还未等开口,就被那侍卫压着肩膀,反手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