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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十八岁的江溯已经做好了早餐。

夏季白昼长,我醒过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我和江溯安静地吃着早餐。

「那他还会给你做东西吃吗?」

读高中的时候,我和朋友开玩笑:「去给我炒俩菜,做得好吃我就嫁给你。」

她笑着道:「可是我煮的东西像屎,你没吃过屎的话我可以做。」

玩笑话我们笑笑就过去了,只有江溯,装作不经意地问我:「孟醒,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

他就是那个时候学的做饭。

后来很多年过去,我们读大学、毕业又工作,江溯还是很喜欢为我下厨。

我怕他辛苦,让他不要弄了。

他从不肯,说他觉得我需要他,他就很开心。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为什么要出轨呢?

我回答他:「不忙的时候会。」

「哦。」

江溯恶狠狠地咬了口蛋饼。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话,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咀嚼、吞咽,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江溯起身去洗碗。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

等他收拾好一切后,江溯转身看向我。

「醒醒,要是能这样和你过一辈子就好了。」

我笑了下。

「嗯,这话之后的你也和我说过。

「很多遍。」

江溯脸上的笑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显然还想说些什么。

外头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和江溯对视一眼,语带急迫地道:「躲起来,快。」

我不想把事情变复杂。

8

见他往客房里去,我踩着双拖鞋就往主卧跑。

关门、掀被子、闭眼装睡,一气呵成。

门把转动,随后我听见了江溯的脚步声。

三十岁的江溯,他的步伐明显比少年时沉稳许多。

他只是略站了会,又转身出去。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了水声。

水流声大得根本无法忽视,我忍不住去想他做过的事情。

想起被扯开的领结,想起他停下来回复我的消息,想起那些色情露骨的对话。

每每想起,都感觉要被痛苦淹没。

离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和江溯财产上的分割就要进行很久。

他作为过错方,我本可以争取到更多。

但那些视频,并没有拍到两个人的脸,很容易被推翻。且视频录像模糊,角度更像是偷拍,这样的证据根本不能用。

我应该收集到更加有力的证据……

我一条条地说服自己,但还是容不下他。

算了,十八岁的江溯不会愿意看见我和这样的他纠缠。

我坐着等了一会,周围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我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三十岁的江溯推门进来。

他一边关门,一边语气轻松地问我:「老婆,家里有客人来过吗?」

「江溯,我们离婚吧。」

我们俩的话几乎是同时落地。

江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干涩。

「为什么?」

他的手指紧攥衣物,下颌线紧绷。

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般,恨不得把那个人生吞活剥。

「因为这件衣服的主人?

「你要为了他和我离婚?」

他快步走过来,呼吸紊乱。

在我面前站定,神色痛苦而挣扎。

江溯闭了闭眼,嘴唇和声音都在颤抖。

「醒醒,你解释。」

结婚后,他很少再喊我醒醒。

而是选用更加亲昵的称呼,来说明我们俩获得了法律的认可。

可笑的是,法律没有约束住他。

十八岁的江溯,把他的两件衣服留在了浴室。

三十岁的江溯,把这两件衣服带了出来。

他的手指攥得发白,手背上青筋突兀。

「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你。」

江溯眼尾越发猩红,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怕错过我的每个表情。

我看着他,心脏仿佛被凌迟般,一阵绞痛。

旋即而来的是怒火,简直要冲破胸膛。

「我解释你大爷。」

我扬手甩给他一耳光。

几乎用尽了全力,江溯被我打得脸偏向一边。

「江溯,麻烦你搞清楚,我没有对不起你。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期间,我始终忠诚于你。我对得起任何人,是你对不起我。

「你是一个畜生,别把我想得那么恶心。」

江溯的脸色惨白,他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猝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里跳出来。

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般,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他张了张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欲言又止。

「老婆,我——」

「醒醒!」

两道声音重叠,只不过另一道声音略显青涩。

江溯像是受了当头一棒,他僵直了身体,动作缓慢地看向我。

满眼错愕。

江溯一字一顿,咬字重得要带出血般,恨得咬牙切齿。

「家里有人,是不是?」

没等我说话,江溯转身就往声音源头冲过去。

我看见他不断攥紧又松开的手。

这个动作表明,江溯正处于盛怒之中。

我急忙跟过去。

客房的门被他猛地用脚踹开,发出剧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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