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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次之后,依旧如此。

我暗骂苍天无眼,竟让我与这毒妇寸步不离!

我正烦着,灵魂陡然被拉走。

反应过来才发现,是池清月往书房去了。

她在门外站定,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推开房门。

入目便是一幅悬挂正中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素衣轻罗,眉目温柔间又透着恣意洒脱。

那是我七年前亲笔为亡妻作的画。

多年来依旧如新,不曾损坏分毫。

池清月眼尾发红,随后自嘲般笑了笑,信手将画取下,往烛火上移。

我心弦猛然绷紧,怒喝出声伸手欲阻:“住手!池清月,你怎么敢?!”

却是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画中人的身形被火舌吞没殆尽……

我死死盯着池清月,心中的恨意燎原,近乎咬牙切齿。

“池清月,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彻骨的恨在胸中翻涌,然而池清月却仿若未闻。

她只是望着那道火光,映照着眸底情绪晦暗不明,低声自语。

“死了也好,可以去陪陪她。”

亡妻的画逐渐成灰,我心尖最后一点柔软也冷硬成冰:“池清月,终有一天,你会为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寒凉的月光照在她脸上,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

一闪而过,好似是我的错觉。

池清月走出书房时,侍女仍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

她抬头看了眼簌簌飞落的雪花,轻声吩咐侍女:“给世子煮碗姜汤,不要说是我吩咐的。”

侍女微愣一瞬,应声下去了。

她眼底关切爱护翻涌。

我却忍不住嗤笑:“现在想起来讨好念儿,是怕他将来承袭了爵位把你赶出府?”

池清月置若罔闻,穿过我回了她的院子。

我被迫飘在她身后,进了她的院落。

进门时,我眉头紧皱。

院子还算干净,但竹树枯死,石水枯竭。

就连屋内也只有一桌一椅,竟然连个像样的妆台都没有!

我恨毒了她当初下药勾引的手段。

大婚当日,便流连花楼彻夜未归。

成亲后更是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任由她们仗着我的宠爱肆意欺辱她。

她当上了侯府夫人,却也沦为了满京城的笑柄。

我不仅不会给她分毫的爱,更不会让她好过半分。

我还警告她:“进了侯府最好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本侯必定让你家破人亡!”

是以。

我很少踏进她的院落,不知她的日子竟过的如此……

狼狈破败,不堪入目。

我心里有些不适,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池清月从墙上取出一把落满了灰的青鸾弓,反复擦拭又仔细为弓上弦。

我心中不适荡然无存,冷冷嗤笑:“原来你还记得自己的出身将门?”

记忆中,她的心思只在内宅的阴损手段上。

我取进来的小妾,不是被她发卖出府,就是被她折磨地自请离开。

以至于多年来。

我膝下只有江念一个孩子!

这叫我怎么不恨!?

而且,我从未见她拈弓搭箭。

我见过会拈弓搭箭的女子只有我的亡妻,她英姿勃发,是我此生唯一爱的女人……

沉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一青衫罗裙的女子闯入院内,正是我最宠爱的妾室——陆婉。

她此刻眼眶通红,忍着泪大声质问池清月:“侯爷他当真殉国了?”

见到她,我心底的阴霾消散些许。

当初陆婉在青楼走投无路之际,是我亲自为她赎的身。

纳她进府后,又极尽宠爱。

她更是事事以我为先,从不忤逆半句,爱我至极。

想必她定会为我真心流泪。

我飘上前,想告诉陆婉,我在这。

陆婉却因为没得到池清月的答案哭嚎起来:“所以是真的?侯爷当真战死了?”

“我不信!侯爷怎么会舍得抛下我,他不会死的!”

她神情哀痛,我心生不忍,连忙上前抱住她,像以前一样哄她:“是舍不得抛下你……”

只是话音未落。

池清月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既如此爱慕侯爷,那就你去济阳收敛他的尸骨罢,也全了侯爷对你的恩情。”

陆婉脸色一白,连忙后退两步:“我、我不去……夫人明知战场刀剑无眼,连侯爷都殒命在那,我去岂非送死?”

这转变突如其来。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羞恼呵斥池池清月:“你明知陆婉只是一介弱女子,又何必为难她?”

池清月轻嗤一声,眼底尽是讽刺。

陆婉一哽,旋即不服气反问:“夫人何必只为难我一人,你问问府上可有一人敢前往?”

话音一落,外面那些跟着陆婉来的族亲皆眼神闪躲埋低了头。

我看在眼里,心中悲恨交织。

往日侯府荣耀靠我一人维系,府中众人皆以我为主,如今却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真是人走茶凉……

然而一片死寂中,有人倏然开了口,却是池清月。

“好,你们都不愿,那便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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