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剖开肚子的尸体无人注意。

苏沐裳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扶着陆长明离开了。

我忽然想起苏沐裳让我剖丹时也是这般绝情。

当时我斩杀完妖兽，已是强弩之末，看见苏沐裳御剑而来，我原以为她是见我重伤，终于舍得心疼我一会了。

却没想到她只是冷淡地扫了我一眼，就火急火燎的朝陆长明奔去。

见陆长明被妖兽碎了金丹，变成普通人，捧着我用命抢来的仙草送给苏沐裳时，她脆弱的哭了。

怨他为什么要为了她冒险采夺仙草，她不值得他这么做。

可这仙草，明明是我舍命从妖兽那里夺来的啊。

苏沐裳终于注意到我，不是因为我浑身是血的狼狈朝她走来，而是想到了我体内的金丹。

她满脸厌恶，逼我立刻剖丹，“如果不是你存心想害天明，怎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现在不过是让你剖个丹，矫情什么？”

我没想到，那时在她眼里，我竟这般强大，强大到连陆长明会不会受伤，都是我能操控的。

可我快要死了，她却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直接剖开了我的肚子，拿走我辛苦修来的上乘金丹。

还不耐烦地对我说：“沈道清，别在我这里装可怜，恶不恶心，要死就早点去死。”

这句话，她在我耳边说过无数次。

我都当她在说玩笑话，可这次却听得刺耳极了。

她连我什么时候倒下的都不曾在意，剖完丹就将我彻底丢弃了。

我如孤魂野鬼一样飘在苏沐裳身边，却不能离开她，跟她一同上山。

苏沐裳没了平日里的风度，一路毛毛躁躁的闯进师弟顾远息的山头，“二师兄，你快看看长明。”

顾远息急匆匆出来。

为他把脉，稳定住还有些躁动的金丹。

“他体内的金丹是怎么回事？灵气太满，身体又受伤了，根本就受不住如此充盈的灵气。”

苏沐裳冷声说：“长明的金丹被沈道清弄碎了，那我就挖了沈道清的金丹偿还给长明，这是他该赎的罪孽，若是长明借此突破元婴期，也算是沈道清的功德。”

我苦笑一声。

陆长明是在我身边被碎了金丹。

可在苏沐裳眼里，无论是不是妖兽碎的，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弄碎的。

我早就知道陆长明在苏沐裳眼里是特别的，毕竟他们幼时曾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灰暗困顿的日子。

平日里见苏沐裳关心陆长明，除了有些许在意吃醋，倒也没太大的反应。

可如今亲眼看见，我才知道我曾经想得全都错了。

顾远息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沐裳，他从不知道苏沐裳竟这般意气用事。

怒火冲天的吼道：“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金丹对修仙者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这对修仙界会有多大的影响？你这是逼道清去死！”

“要死就早点去死啊，万剑宗不需要一个卑鄙小人当宗主！连长明都护不住，根本就是徒有虚名，没了他还有其他人。就算是让长明坐上宗主的位子，也不会像他那般歹毒！”

“若不是他当初趁人之危强占于我，我怎会和他这种恶毒的烂人结为道侣。”

苏沐裳脸上浮现出戾气，略带恨意的冷漠语气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了。

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在往我胸口上捅，“等他回来，我会和他解契，若他不同意，便是让他死，我也绝不手软！”

顾远息一口气没喘上来，怒目圆瞪，“你知不知道道清是为了……”

陆长明醒来，“咳咳……”

“长明，你终于醒了。”

苏沐裳打断顾远息说的话，急切地跑到陆长明地身边，心疼地为他顺气，“是不是这里躺着不舒服？我这就带你回去。”

连招呼也没打，苏沐裳就扶着陆长明走了。

“苏沐裳！”

顾远息气得牙痒痒，却又可悲地叹了口，脸上尽是落寞。

我知道师弟是在心疼我，为我对苏沐裳地付出感到不值得。

我心中亦有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