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掉的荷花玉佩算是我与傅修明的定情之物。
十三岁那年盛夏,听闻灵秀寺的荷花乃京城第一绝,我偷溜出府去赏荷,却险些落入池中。
傅修明救了我,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
不熟诗书的我硬是憋出了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他被我故作风雅的模样逗笑了,最后「心甘情愿」地将腰间的荷花玉佩赠我以赔罪。
……
那夜过后,我与傅修明的关系降到了极点,直到秋闱放榜日。
家中锣鼓喧天,奴仆们个个眉开眼笑,奔走相告道:「中啦中啦!少爷中啦!」
我装扮妥当,欲往前院道贺,却被桂嬷嬷拦住了去路。
她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小姐,今日前院宾客众多,您就不必去凑热闹了。」
又补充了句,「夫人担心冲撞了您,特地吩咐的!」
我不假思索回道:「兄长中举,我理应去道贺。」
母亲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过度操心。
我沉浸在回忆中,耳边传来嘲讽声。
「一个养女而已,还当自己是相府千金呢!」
「是啊是啊,夫人认她当养女本就是为了和大少爷避嫌,她倒好,还不要脸地往前凑!」
我往前瞥了一眼,是扫洒处的两个奴婢。
她们拿着扫帚耀武扬威,桂嬷嬷若无其事地站着。
放在从前,乱嚼舌根的下人早被她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在闺中无事时爱动手做些首饰,与云间阁的女掌柜可谓知己,因此得知身世后我本已自请离府。
可母亲不舍得我离开,哭红了双眼也要认我为养女。
倘若离开相府,我与修明的事尚有可能;可留在相府,担上兄妹之名,再谈婚嫁,世俗难容。
我一时糊涂,可母亲当真不明白其中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