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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福寿堂出来,接二连三的事情本来就让顾时菀觉得头重脚轻虚浮无力,现在又被婢女这样一通打抱不平,脸色更是苍白,为了不让府内下人看出异样,她一路上都维持着主母应有的仪态神色。

直到跨进蒹葭院,看到圆滚滚朝自己脚边扑过来的闻龙后,才浑身一松,撑着门栏大口大口喘着气。

“小姐!”

一早便候在内院的白芷看见顾时菀的模样,连忙迎上前将人扶好,又即刻让阿若阿清将蒹葭院关上。

白藜这才发现不对的反应过来,急忙跟白芷一起将顾时菀扶到屋里休息,在看到她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后,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小姐在府邸的时候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定是在做百合酥的时候烫到的,也不知道世子爷看上那个贱蹄子哪一处了!竟然那样轻易就夺了小姐心血!”

“行了,别吵了,去唤姜医女过来。”

白芷性子沉稳得多,捧着顾时菀被烫红的手背用冰块急敷着。

世子爷归家本就是大事,更何况还带了个怀孕的女子回来,短短不过几个时辰,侯府上下就已经传遍了。

再看到刚才顾时菀回来的模样,身为陪嫁大丫鬟的白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着顾时菀疲累的模样,还是出声提醒。

“小姐,快正午了。”

眼下世子爷回来,势必要住进原来的漪澜院,而当初顾时菀为了完好的将沈怀律住过的主院保留下来,在大婚当晚便自请搬来蒹葭院。

没想到六年过去,倒是为那两人腾了地方。

六年未住人,就算时常有人收拾,也要费好些功夫洒扫。

更何况,还多了一个人。

顾时菀撑着额头,当然明白白芷话里的意思,她唇边旋着几分苦笑,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做安排。

“着人去福寿堂那边说一声,就说我忙着收拾院落的事,中午就不过去陪老夫人和婆母她们用膳了。”

“另外再让人将漪澜院和揽香阁都好生收拾出来吧。”

漪澜院是世子和正妻居住的地方,非妾室不得进。

而揽香阁已经是离漪澜院最近的院落。

只要沈怀律还没疯,还没将上京的礼仪规矩扔个干净,他就会明白自己安排的用意,也会给她留最后一分脸面。

姜医女很快从药仁堂赶来,在给顾时菀细细看过后上好药膏,又嘱咐若想减缓疼痛,这药膏需得在将干之前重涂几遍,而这几日万不得碰水。

白藜性子冲动,嘴上也没个把门的,顾时菀担心她出去又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送走姜医女后,她便让白芷一同去盯着漪澜院还有揽香阁的事。

而疲累极了的她,在手背上疼痛缓解了些后,抱着拱在她怀里的闻龙,终是倚在软垫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沈怀律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微风徐徐间,一身月白色素衣的顾时菀倚在窗边软榻上寐眼休憩的模样。

睡着的她眉眼如婴儿般无害,皮肤苍白得透明,看上去很乖巧,斑驳的阳光掠过她白皙的脸颊,就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泛着满是暖意的光圈。

全然不似在福寿堂时进退得体,规矩礼教十足的侯门主母模样。

六年未见,又毫无音讯.

沈怀律以为那个喜欢跟着自己的小姑娘早就已经被自己忘记。

然而今日一见,心头依然不禁涌起熟悉的柔软。

垂眼间,她手上绿色的药渍尤为刺眼。

“世,世子爷。”

刚端着温水还有药膏进来的二等丫鬟阿若看到屋里的沈怀律连忙请安。

沈怀律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想起在福寿堂时,她一直垂于袖间的右手,很快就明白过来。

想着过来前祖母对自己的耳提面命,沈怀律让阿若将东西留下。

他微叹了口气,手掌悄然握上她纤细的手腕,结骨分明的指尖沾上药膏,俯身正要轻抚上莹润细嫩的手背。

忽然,从顾时菀怀里便登时窜出一只圆滚滚的毛团子。

“嗷...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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