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在我身侧响起。
头顶的雨突然消失了。
我抬头。
发现头顶多了一把海绵宝宝的小雨伞。
一个西瓜头小男孩儿正好奇看着我。
他和我的锐锐一样有小酒窝。
“叔叔你怎么只有一条腿?”
他好奇地看着我摔在一边的假肢。
我笑了笑开口。
“因为一条腿比较显瘦。”
旁边的女人有些歉意看着我。
“童言无忌,谢谢小朋友为我打伞。”
我冲她摇头。
女人还是扶着我到了最近的便利店躲雨。
“叔叔,吃个糖吧,回家要记得喝姜汤哦,妈妈说过这样就不会生病了,我们先走啦!”
他真的好懂事。
我的锐锐曾经也是很乖很懂事的孩子。
“谢谢,我很喜欢。”
手心里是桃子味的硬糖。
我有些恍惚。
然而小男孩已经和妈妈离开。
为什么今天碰到的这个孩子和我的锐锐这么像?
小酒窝,喜欢吃桃子味硬糖,懂事乖巧。
可是。
他回不来了。
他死在两年前那场车祸。
我没了腿,他丢了命。
......
“对不起!对不起牧泽,我来晚了!”
直到我身上湿透的衣服被体温捂热。
季雪才找到了我。
......
“手机坏了,假肢穿上太疼我也走不了。”
我指着刚才摔倒后摔黑屏的手机。
还有一旁靠墙放着的假肢,右边裤腿空荡荡的。
“对不起,我忘了今天......”
“我饿了,回去吧。”
我不想听她为了解释来撒谎骗我。
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
季雪定定看着我几秒。
然后搀扶着我出了便利店。
旁边的黑色小车里。
季雪把我扶进车里时。
我对上了副驾驶的那双眼睛。
温和有礼。
我心脏不由自主刺痛。
“梁哥,雨太大了,所以阿雪没法丢下我一人先走。”
“但是马上就到我住的地方了。”
是邹思博。
那个在季雪手机中出现的男声。
她的白月光。
也是我和季雪关系僵硬的源头。
他语气轻快。
眼神却落在我一旁的假肢上。
我别过头。
死死握着拳头。
“一会到了你就先下车吧。”
季雪启动车子。
我没有回应。
送完邹思博。
一路上我和季雪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今天不是故意忘记的,思博赛车突破记录,这次准备在国内发展所以需要新的住处。”
“我就是帮忙搭把手带他去布置新房。”
......
“赛车比赛?”
我终于有了反应。
“不是,牧泽,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什么意思?”
我突然觉得很疲惫。
“你以为我嫉妒他?”
“因为我没了右腿,不能再上赛场?”
我唾弃现在咄咄逼人的自己。
但是我忍不住。
因为我和邹思博是同一个战队。
只是因为我在比赛前两天恰好出了车祸。
而他恰好是我顺位的第二个比赛人选候补。
仅此而已。
如她所见。
邹思博成功了。
他顶替我的名额用上我重金准备许久的赛车参加比赛。
而我......
变成了一个废人。
连走路都会磕磕绊绊。
谈何开车?
我已经不配了。
“梁牧泽!你能不能不要把话题变得这么负能量?”
“是,今天的确是我不对,我没有及时回来,我也被我妈骂了,甚至季绾绾都来说我。”
“我家里人都偏袒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妈为什么偏袒我你不知道?”
我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