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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花心有余悸地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的人都走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厨房门,继续偷听。

“婶婶你放心,到时候春花姐姐跟我一块,我们老板人很好的,会照顾她的。”

“萍萍,有你这句话婶婶就放心了,你春花姐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这不,结个婚,还遇见了这些事,你们说说,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宋母话里尽是对宋春花这桩婚事的不满意,对赵建国的不满意。

宋春花和赵建国的婚事,是两家的爷爷给定下来的。

当时赵建国找上门来,包了400元的礼金,准备了订婚信物,还说不用宋家准备什么嫁妆,只要宋春花嫁过去就可以。

宋母当时还挺高兴的,二女儿的条件也就一般,能遇到这样的嫁娶条件已经不错了。

她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赵建国这些年过的还不错,一直独自在外面拼搏。而且,当年大饥荒的时候,赵家二老没有熬住,走了。宋春花嫁给赵建国,还不用伺候公公婆婆。

宋母满心欢喜把宋春花扫地出门,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两个儿子将来都要因为赵建国的事影响娶媳妇。

宋母一想到这个就一阵火大,嘴巴里都冒了泡。

她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和宋老爹合计了一个晚上。直到宋老爹今早出门打探消息,才发现这件事的影响居然那么大,隐隐要害得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了。

他们已经起了让宋春花出去的心思,现在听宋二伯母说有门路让宋春花出去打工,简直是瞌睡递了枕头。

想到这,宋母一拍大腿,觉得靠谱,于是满脸笑容的跑去宋春花房间,准备和她说这事。

可是,当她打开房门,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没发现宋春花的身影。

看到宋老三吹着口哨路过院子,宋母急忙把人逮住,问道:“老三,看到你二姐了吗?”

宋老三刚想回答,却看到宋二家母女从厅屋走出来,脸一沉,没好气的叫道:“**了一天的活,我怎么知道人去那儿了。”他对这家母女实在不耐烦,要不是顾忌到宋二伯,估计这时候已经抄起扫把赶人了。

这家母女贯会算计他们家的,每次看到她俩,家里就没好事。

“哎哟,老三你下工啦,听说村东头家最近有好事发生,你知道吗?”宋二伯母那是看人下菜碟的,对宋老三的态度明显比对宋春花好上很多。

宋老三听到她的话,不怒反笑。

宋二伯母懵了,难道不是宋老三在和村东头家的女儿谈对象?

不可能,那天她们母女明明看到了。

宋老三一脸嘲讽,笑着讽刺道:“我刚才路过村东头,好像在那儿看到二伯父了,他好像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宋老三大咧咧的说完,见宋二伯母气的咬牙切齿,低声怒骂着什么,不等宋老爹和宋母招呼,她转过身,急匆匆地跑了。

“叔叔、婶婶我出去看一下我妈。”宋萍想掉头离开的时候,却被宋母拉住了。

宋母殷切道:“萍啊,记得让你老板帮你春花姐留个岗位啊。”

“知道了,婶。”宋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从裤袋里抽出一条手帕,不停的擦拭刚被宋母碰到的地方,满脸的嫌弃和厌恶。

宋老三目送着宋萍离开的背影,等她走远了,才转过身满脸失望地看着宋老爹和宋母:“老爹、老娘,你们为了彩礼,已经卖过二姐一次,如今,又要把她再卖一次吗?”

“混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宋老爹眼神有点躲闪。

宋母倒底气十足,嚷嚷道:“老娘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二十年来供她吃穿,花了多少钱?你现在倒责问起老娘来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宋母想着,宋春花那个老实没用的样子,能到哪里去?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是她给领回来的呢!

“是,我把她送上火车了。”宋老三将责任担了下来。

宋老爹一听,气得脸红脖子粗。

宋母舍不得打儿子,只能用老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熟门熟路的蹲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嘴里哭喊道:“老娘的命苦啊,都说养儿防老——”

宋老三可不管她的哭嚎,直接掉头离开,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从裤袋里面拿出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老三,我走了,他们要把我卖给宋萍的老板。

宋老三捏碎了手里的纸条,怒火在胸中翻腾。

他现在恨不得把宋萍母女拦下来打一顿,不过,心里面的原则一直让他忍住。

看来,是时候要找点事给那母女俩忙活……不然,天天惦记他们家的家事,也够累的。

宋老三怒极反笑,满脸的阴沉与戾气。

宋春花一听父母口风不对,就收拾东西跑了。她走的都是小路,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很快走出了村子。

宋春花觉得,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要重新回到赵家村,并且,要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去,这样一来,会避免掉很多麻烦。

所以此时,她躲在赵家村口比较隐秘的草丛里,望着远处的泥巴小路,感受着微风徐徐,层层叠叠的枝叶,发出细浪翻腾般微弱的声响,闻着空气中野花野草的独特味道,宋春花觉得,胸腔里充满了舒适感。

她从破旧的布袋里拿出一块用枯树叶包着的烤地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早上做早餐的时候,她留了一个心眼,在火灶里丢了两块地瓜,临走时顺便顺了出来。

还有她这二十年来偷偷摸摸藏的钱,以及过世奶奶给的首饰,也被她一并带出来。

赵建国出事,她差点被流氓欺负,这些又不是她想的,她是受害者。

父母固然将她当孩子,可发觉事态不可控后,急于让她离开,甚至连托付的人是好是坏都不顾了,和往她伤口上再补一刀又有什么区别?

这让宋春花怎么不寒心?

她不想再重复上辈子的遭遇了:活在流言蜚语里,最后,每个人都可以踩她一脚,甚至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一辈子孤苦伶仃。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会努力改写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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