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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锁,玉兰翡翠镯,珍珠步摇,青莲耳饰,她失踪时,便是这样的打扮,这些东西,都是爹特地命珍宝轩打造的,独一无二。

可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的却是,她的那张脸!

她十四年前失踪时,还差一个月,才到及笄。

如今,十四年过去了,她若活着,应当是二十八了!

我比她小一岁,也已带着妇人的风韵,可她却还是十四年前,那个青葱的少女模样,就连这身量,也同当年一般无二。

娘只瞧了一眼,身体当即一晃,昏了过去。

我和丫鬟彩玉,连忙将她扶住,爹此刻,抱起那姑娘,疾步朝府内而去。

吉儿是李府的大小姐,但却不是我的姐姐,而是我的姑姑,是祖母的幺女,是爹唯一的嫡亲妹妹。

她出生那日,落榜三次的爹,高中状元,被调往如今所在的永州,任通判一职。

爹大喜,直言这孩子是他的福星,先起了小名叫“吉儿”,大名想了整整一年,觉得什么字都配不上自己的妹妹,最后,勉勉强强起了一个“与乐”。

与乐意为:慈能与乐,悲能拔苦。

爹爹视她为心头肉,眼珠子一般爱护着,就连娶娘,亦是因为吉儿。

祖母生吉儿时年岁大了,分娩后,身体虚弱,故而请了不少乳母,丫鬟,伺候吉儿。

娘不是丫鬟,而是,前来投奔爹爹的。

她是爹的远房表妹,因家中生了变故,成了孤女,才来到永州。

祖母见她时,吉儿就在身侧,吉儿不喜旁人抱着,却独独喜欢娘亲,在娘的怀中笑的可爱至极。

而让爹这个正是春风得意的通判娶娘亲,便是因为,祖母瞧着娘已年十八,再不帮忙物色郎君,只怕是嫁不出去了,可吉儿不能没有娘。

娘离开一会儿,她便啼哭不止。

“哎,秋月不是下人,她总是要嫁人的,吉儿莫哭。”祖母安抚着吉儿。

结果,次日,爹就提出要娶娘为妻。

依照父亲品貌,和当时的官职,多少官家女子,大家闺秀,都愿与之攀亲,可他却娶了相貌平平,毫无家世可言的娘。

成婚之后,次年,娘生下了我,但是,李府的大小姐,却只有吉儿。

吉儿与爹,兄妹相似,故而有着沉鱼落雁之姿,我与她,完全不可相较。

我像娘,皮肤有些黑,干瘦干瘦的,五官亦不精致,父亲总是蹙着眉,说我宛如逃荒的恶鬼。

4

其实,那时候照拂我的乳母孙氏,见爹娘对我并不上心,悄悄克扣我的口粮,荤腥数月都不曾见,生气时,便要拧我的胳膊,罚跪,都是家常便饭。

我从不告状,因为,我一直以为孙氏就是我的亲娘,而逢年过节才见一次的夫人,是吉儿的娘亲。

直至我九岁,孙氏回乡,我才被接到娘的院中。

那日,娘坐在躺椅上,已经十岁的吉儿,猫儿一般依偎在她的怀中安睡着,那侧颜粉雕玉琢一般精致,娘一手执着团扇,为吉儿轻轻扇风,一手冲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我呆立着,不敢开口。

“什么味道?”她望着我,柳眉儿拧做一团。

“夫人,是青小姐身上……”一旁伺候娘的丫鬟嗅了嗅,看向我。

“带下去,好好冲洗一番,无事,别叫她进主屋。”娘厌恶的摆了摆手,不再多看我一眼,可垂眸望向怀中的吉儿时,唇角却又不禁勾起一抹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与宠溺,让我羡慕不已。

而娘疼惜吉儿,不仅仅是吉儿让她成了通判夫人,更是因为,吉儿的一句话,又让她有了李府的嫡子。

那时,父亲在外,“应酬”多,经常不回府。

我刚回到娘身边,就已经从下人的闲言碎语之中,听闻父亲在外有外室,那女子是风雨楼最美的花魁娘子柳如梦。

索性,那花魁喝过极烈的藏红花,这些年也没为父亲生下一男半女。

“阿哥,许久不归家,吉儿想念阿哥,当然,最想阿哥的是嫂嫂!阿哥在家多住些日子!”一日,父亲来看吉儿,吉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的一句话,将原本只是回来瞧她的父亲给留了下来。

娘也是在那时候怀上了弟弟子睿,如此,才算是稳住了正室的位置,吉儿对娘而言,也是大福星吧。

“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来!”爹呵斥着已经呆愣住的管家。

我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望着床榻上浑身湿漉漉的姑娘,她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口中不住呢喃的说着什么。

“阿哥,阿哥!”

仔细倾听,我听到了“阿哥”二字。

离她最近的父亲自然也听到了,瞬间老泪纵横,握着她的手,口中不住应着:“吉儿,阿哥在,阿哥在!”

“爹?她,不是……”我张口。

“闭嘴!给我滚!”父亲冲着我,便是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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