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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的声响伴随着对我的不祥讨论，甚至在婆婆话音落下之后越发喧嚣。

我却清楚听到了身边人的声音。

就像耳边拂过的风，轻柔，好听，饱含着温雅柔软。

我就这样被纪清桓牵着过完了拜堂，进了洞房的门。

“夫君，我......”

等到人都散去，我本打算张口解释或是道歉，却感到握着我的手一松。

纪清桓的身躯向我身上倒过来，竟然是已经晕了过去！

我顾不上别的，立刻掀开盖头，扶住了倒下来的人，把人搀扶着送到榻上。

纪清桓实在是瘦弱，哪怕深秋时节，喜袍内衬穿得繁复，他却还看着单薄得很，很难想象他的手会那样暖和，握着我的时候竟然还渗出了汗珠。

我把人扶到榻上，见到床头似乎放着小瓶的伤药，立刻明白是早就预备好的。

看来婆婆也许料到纪清桓的状况，特意准备的。

我犹豫一瞬，还是把手伸向了纪清桓的衣襟。

我和他现在已经是夫妻，我接触他的身体是名正言顺的。

我默念着，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倾身靠近。

离得近了，纪清桓的样貌映入眼帘，清隽的青年面色惨白，眉头紧皱，似乎昏迷的时候十分难受。

我头一次靠他这么近。

纪清桓先前在我家做先生，负责弟弟们的启蒙，我也跟着旁听过一段时间，所以也能说得上话。

我在宋家过得十分艰难，后娘掌家，总有无数的法子叫我有苦说不出，面上还对我嘘寒问暖的。

如果不是之前后娘硬是打伤了纪清桓，给我挖了这样的坑，我其实并不排斥嫁给他。

穷酸也好，一辈子不出头也罢，总比我费尽心机保命，又时刻受到磋磨要好。

“小姐，您和姑爷该安置了！”

被后娘安排过来陪嫁的丫鬟忽然推开门，手上拿着铜盆，直直闯进来。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丫鬟脸色一变：“小姐，小姐您别迁怒姑爷！来人呐，快来人！”

她嘴上喊着，手上那一盆清水直接泼向床榻上的纪清桓！

我来不及阻止，只能扑到他身上，挡住那些冰冷的水。

冰水泼在身上，冷得人立刻打颤。

混乱之间，我似乎听到了身下人闷哼一声，似乎被我压醒了：“怎么了？”

“怎么回事？谁在新婚夜大呼小叫的？”

这刹那的功夫，外头已经脚步声匆匆，似乎是还没离开的纪氏族人簇拥着婆婆过来了。

婆婆的嗓门洪亮，似乎带着极大的怒气。

我立刻转头，果然看到丫鬟一脸得意，施施然离开房间去迎老太太了。

不能让她出去！

我顾不上别的，起身想去抓去抓丫鬟的手，却被腰间一只手箍住，整个人向后倒在宽阔的胸膛。

纪家院子不大，这会儿的功夫，外头的人已经进了前门。

“老太太，小姐方才闹了脾气，气晕了姑爷，您还是快进去劝劝吧！”

“什么？这丫头片子，嫁进我们家还想耍横？老嫂子，我去教训教训她！”

“我自己来。”婆婆说。

她不知道和打抱不平的族人商议了什么，等到敲门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而我，挣扎半天，此时还撑在纪清桓身上，被不知何时睁眼的男人搂着腰。

“你跑什么？一声不吭的。”

婆婆就在外面，而我浑身湿透，狼狈极了，当然要遮掩一二！

不跑等着我不知廉耻的名声再次传遍京城？

“纪......夫君，你先放开我。”

我满心的焦急，简直恨不得立刻弹起来，至于身下人什么刚醒的美色，病弱不能压到伤口的身体，通通都没注意。

仓促间，我似乎见到眉眼清俊的人弯了弯眼睛，放开了手：“你的衣裳怎么湿了？”

我没回答他，而是急匆匆下床，勉强脱了那件湿透的衣裳。

我此刻的模样一定十分的狼狈，冰冷湿黏的发髻都散在身后，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冰寒，叫人打哆嗦。

我硬着头皮开了门：“娘。”

婆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正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婆婆却没有立刻叱骂我，而是问道：“清桓呢？”

我退开一些，露出了床沿上正躺得安稳的纪清桓。

人在榻上呼吸平稳，似乎又重新晕了过去，仿佛刚才把我箍在怀里是一个错觉。

“娘，您别听那丫头胡说，夫君身上有伤，早就安睡了，怎么会被我气......”

“好了，这个我不管，”没等我说完，婆婆打断道，“不是因为你，我儿子怎么至于这么病重？今晚你好好照顾他。”

虽然对方语气不好，我却松了口气，连忙点头答应。

后娘常常也是生病叫我照顾一夜不许合眼，我早都有经验了。

只希望我这么乖顺，能少受些磋磨。

我送走婆婆，刚刚准备重新梳理一番，却听到身后有人声音清凉：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身上湿透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