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我都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
梦见我妈变成了巨大的白色蠕虫,张开发臭的口器便要将我一口吞掉。
「啊!」
我猛地从炕上惊醒,额头布满汗珠。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找人帮忙。
我悄悄溜出房间,发现我妈还没起床。
赶紧小跑到外头,去村东头,找我姐夫。
我姐夫是个好人,可惜太穷。
当年,因为彩礼给得少,一直被我妈看不上。
后来,我姐死了,我妈竟然又把我姐的尸骨给村长他爹配了阴婚。
姐夫哪哪都好,就是人太老实。
听说这事,气得去拦阴婚轿子,结果被对方亲戚暴揍一顿。
腿也断了,现在天天在家躺着,勉强做些农活。
「姐夫!姐夫!你在家不?」
破败的木门吱呀作响,我站在门外,朝里喊。
姐夫拄着拐杖,一蹦一蹦地给我开门。
我看他这样,心底有点难受。
原本姐跟姐夫感情很好,生活幸福美满。
可惜,天意弄人。
况且,就这么个瘦弱的二瘸子,能打得过我妈那个悍妇吗。
「进来,小辉。吃点花生糖,我特地给你留的。」
姐夫从大衣柜里摸出几块糖,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味道。
虽然我都这么大了,他还把我当小孩呢。
有点儿感动,更让我陷入犹豫:
把姐夫牵扯进来,会不会害了他?
还没等我开口,姐夫家院门再次被人推开,芹婶子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咋在这呢,小辉。快回家去!你妈要生啦!」
啥?也太速度了。
芹婶子压根不管我想不想回去,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门外拖。
姐夫起身去拿拐:
「妈怀了?我跟你们一起去,还能搭把手。」
芹婶子斜眼睨了姐夫一眼,满脸不耐烦:
「也不知道芳子当年咋能同意那点寒酸彩礼的,就这破屋,一股臭味。」
她说话声音不小,都能听见。
我打量了一圈姐夫的小院,也不脏不臭啊。
确实是没啥家具,不过姐夫勤快,打扫得很干净。
又尴尬地看了眼姐夫,他倒是没什么表情,也没还嘴,只是沉默地一瘸一拐跟着我们。
很快,就来到我家。
芹婶子直接把我推进我妈的房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竟然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我拍了两下门板,根本没人搭理。
有病吧?难道要我来给我妈接生?
没辙了,我走到炕前,想去看看我妈现在咋样。
不料,刚坐上炕沿,原本昏睡的我妈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吓得我差点尿裤裆。
紧跟着,她不断发出,类似电视里生孩子的那种惨叫。
我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咬着。
然后,突然有了个主意。
我在她耳边问:
「妈,说到底,状元液是啥?」
我妈不理我,在床上打滚,继续嘶吼。
我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不说是吧?信不信,我待会儿把你的孩子摔死。」
她面色微变,随后嗫嚅着嘴唇:
「玉……玉蚕庙。
「玉蚕娘娘,要每年上供……状元郎。」
说完这些,她便白眼一翻,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