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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个笔墨不通的蠢材。

我被妾室毒死后,她被送给太子做侧妃,为庶兄铺路。

她开始精四书、通六艺、善谋略,成了往日我希冀的模样。

东宫酒宴上,她一把软剑舞得势如破竹,刺穿了妾室的酒樽,削断了她的头发。

吓得妾室发髻散乱,脸色惨白。

她笑意明媚,朝太子撒娇。

「殿下,我这继母胆子真小,一点儿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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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夫君与宠妾合谋杀死后,一向跋扈乖张的女儿破天慌安静起来。

面对她爹退了她门当户对的亲事,将她送予太子做妾,她也只是听话说好。

苏姨娘满意地笑了,对自己儿子不屑道,「我还以为她多大的脾气,原来这样识时务。」

「识时务才好拿捏。」

就这样,我的女儿岁岁,被一顶小轿送到了东宫。

她爹说,「你娘新丧,不宜大办。」

他扶了苏姨娘做正室,将庶子记做嫡子,这些都在我预料之中。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将我留给岁岁的嫁妆,拿去做庶长子娶妻的聘礼。

「一家人就是该相互扶持,你一个太子妾室又不用管家,不需要钱财打点,你哥哥娶妻是大事,你可不要和你娘一样小气不懂事。」

岁岁笑着应答:「自然不会,哥哥是我的亲哥哥,只要妹妹所有,哥哥尽管来取就是。」

我的岁岁生得好看,是京城第一美人。

这话不是夸赞,而是羞辱。

她们说她是个木头美人,肚子里都是草莽。

京中以女子才情为贵,我没少因为岁岁被嘲笑。

每每我在外受了奚落回来朝她发火时,她都朝我插科打诨。

「有什么好学的,娘,你看我的剑术,师傅又夸我了呢!」

她絮絮叨叨,一个劲地哄着我,弄得我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下一秒,上课的夫子就找上门来。

「令嫒!令嫒将四书撕了包红薯!将琴砍了当柴烧,还!还拿了老夫上好的毛笔当串子串羊肉!」

我气得吐血,她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想起往事,我心如刀绞,太子喜爱才女,岁岁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如何能博得他的喜欢。

新婚夜,太子并没有来,岁岁等了一会儿,直接揭了盖头睡了。

东宫里妃妾无数,许多都是像岁岁这样被送来讨好太子的美人。

一个月之后的中秋佳节,东宫设了宴,席间玩起曲水流觞对起诗词来,岁岁一窍不通。

素来看不上岁岁的李良媛取笑道,「草包。」

太子不悦道,「你既然嫁到了东宫,就代表皇家的体面。」

岁岁跪地请罪,「妾身蠢笨,望殿下息怒。」

李良媛笑道,「既然蠢笨,就该读书才是。」

太子一向宠爱她,于是听从她的话,将岁岁关在藏书阁里。

「什么时候你能通读四书五经,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太子下了命令,当天,岁岁就被送到了藏书阁,门外重兵把守。

她爹听说后,直骂岁岁废物。

「白吃了我章家这么多年的饭了,一点用都没有!」

东宫里的美人都在取笑岁岁。

她们下注赌岁岁什么时候出来。

赌到最后,她们全都笑了。

「那个蠢货,字都不认识一个,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岁岁倒是神色自若,我却心疼得落泪。

我活着时,岁岁何时缺衣少吃过,如今被困在偌大的藏书阁里,连饭都吃不饱。

夜里,她裹着单薄的被衾,捧着书逐字逐句细看。

太子为岁岁请的夫子颇有名望。

「孤知你在女学素来顽劣,可如今这里是东宫,孤不是你的娘亲,只会纵容你。」

「太傅,你只管管教就是。」

不到两个月,岁岁的手掌都被戒尺打得出了茧。

夫子却从当初见她时的嫌恶到如今的稍稍满意。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从藏书阁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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