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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胸无大志,好吃懒做。

母亲为长远计,给我立了个人淡如菊的人设。

谁知人设立得太成功,引得崔家为嫡长子上门求娶。

母亲从年幼找补到体弱,又从体弱推到了八字不合。

这桩婚事终于推掉,母亲还没舒口气,上门提亲的人家差点把门槛踏破。

母亲的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岚岚,娘命苦啊,二十年前为自己的婚事筹谋,怎么二十年后,还要为你继续筹谋?」

我握住母亲的手,目光恳切:「娘,能者多劳!」

母亲瞬间来了精神:「你是说你大姐姐?」

我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庶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死装妹,你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

我是上京城活得最舒服的小姑娘。

母亲为了我不被父亲宠妾所生的大姐姐比下去,从威逼利诱到请神作法再到最后的另辟蹊径,只用了三日。

她念念叨叨:「果然,出来混就是要还的,还以为山鸡能生出个真凤凰,没想到老娘的死装术,还得用到你身上。」

从那以后,我就术法加身,用魔法打败庶姐。

大姐姐是父亲和柳姨娘爱情的结晶,完美遗传了父亲和柳姨娘的才情。

三岁会背三字经,七岁会作诗。

天赋异禀就算了,这姐还格外努力。

三更早读,半夜勤学,大姐姐越发优秀。

本来这都没什么,我们都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但,父亲不允许。

他希望我可以和大姐姐一样金光闪闪。

我那时候年纪小,追着他问:「女子为何要学女红。」

他肃着一张脸:「在家孝顺父母,出门孝敬公婆。这是女子安身立命之本。」

原是为他人奉献,不学不学。

她以为我不喜欢女红,拼命挤出温柔的笑诱哄我去学琴。

我再次缠着他问:「女子为何学琴?」

他笑容僵硬,声音低沉:「岚岚不想在各种宴会上一鸣惊人吗?」

原是为了赢得他人的认可,不学不学。

他第一百零八次在母亲面前质疑:「堂堂御史家的千金,教养出的女儿竟然还不如妾室之女。」

母亲一个头两个大,在母亲要长出第三个脑袋的时候,我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区。

人淡如菊。

大姐姐跟着绣娘辛苦学双面绣的时候,我在为祖母抄佛经,其实是钻研话本子。

大姐姐跟着琴师拼命练习琴的时候,我在为祖母抄佛经,其实是钻研话本子。

大姐姐在京城声名大噪,才女名头加身的时候,我孝顺的名声也传遍各处,同时,我写的话本子开始畅销。

我话本子中的女主角统统以我优秀的大姐姐为原型。

或遇见卖油郎以身相许,上演一部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或沦落风尘却品行高洁,用所有资产资助穷书生读书考取功名。

或出门的路上,救了某个乞丐,宁愿挖野菜也要守活寡爱着对方。

在我收银子收到手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被大姐姐发现了这件事。

教养嬷嬷一点点雕刻出来的仪态,使得她就算恼极也不曾失态:「这就是你日日抄的佛经?」

我摸了摸鼻子:「佛经抄完了,夹带点私货。」

大姐姐神色越发莫名:「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我挠了挠头,不敢说话。

「所以我们世家大族精心教养的女孩子,就只能和卖油郎、乞丐、穷书生纠缠?最后还要因为所谓的名声枷锁,做男子登高的踏脚石?这就是妹妹人淡如菊的道理?」

看样瞒不住了,我摸了摸袖中今日刚收到的分成,咬咬牙全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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